首頁 > 與龍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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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品蘊瞄了眼牆上的迷你咕咕鐘。「我們是不是該出發去會場了?還得要化妝和熟記角色生平耶。」

  「我去開車。」

  「可是你只有一眼開車,會不會產生問題呀?」依她看開車戴眼罩恐怕不安全吧!「還是讓我這個做妹妹的,騎著小綿羊載你去吧。」

  急促的腳步聲在冗長的甬道中更顯清亮,童玄瑋一面道歉一面追趕應巳龍。

  「我道歉、我內疚、我對不起世人、我自殺謝罪好不好?」

  「好,請便。」應巳龍頭也不回,直接准了他的自裁。

  「巨龍同學,你太無情無義了吧!」童玄瑋哇哇大叫。

  雖然從頭到尾都是他提出贖罪方案,好歹巳龍也該顧及十數年交情,回他一句「無罪並釋」吧?

  況且他犯的罪又沒多嚴重……

  只不過在巳龍這輩子唯一一次的無邊美夢即將揭曉的剎那,把他從被窩裡給挖了起來,敲醒了那場夢境,害得巳龍無緣一見夢中人兒的廬山真面目……

  說不定今天晚上你又會夢到與她再續前緣嘛,幹啥要人家為了一場夢境自殺?而且不定前你要是真掀起她的面紗,萬一是個老妖婆或風乾橘子皮般的鬼怪呢?你還得感激我叫醒你,對不對?」童玄瑋聲聲衰戚,只差沒順口唱出流行歌曲「太委屈」。

  「沒關係,你的死刑可以等到我今晚作完夢再執行。」應巳龍大方贈送暫緩行刑的允諾,若他能接續被打斷的夢,童玄瑋便死罪可免。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上了手扶梯。

  童玄瑋再度追趕而上。「巳龍,你真的生氣了?」

  久久——

  「沒有。」應巳龍澀澀地回答。

  他沒有生氣,更不會因為一場虛無的夢境與好友吵架。他的悶悶不樂來自於心頭上酸澀的失落感,不屬於他的情緒。

  他只是作夢的人,對於未能看完的夢境僅只是微憾,可是彷彿有個人比他更遺憾、更惆悵……

  那究竟是誰的情緒?不屬於他,又深深影響撼動著他。

  無心望見食指上一小點的紅痕,像針扎的細傷口。又是那時夢境中掀那繡著蠶兒吐絲的絹子時不小心刺入的針傷?

  蠶兒吐絲,成繭……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作了將近二十年的殺戮夢境,怎麼昨晚倒發起春夢來啦?」

  「你對春夢的定義還真廣泛。」夢到女人就算春夢?

  童玄瑋認真地在他而前晃了晃手指。我,童玄瑋的春夢自然得牽扯到。O或XX,再不然也得做到##的地步;可是你,應巳龍作的夢只要偏離了戰場,就算只是與女人共處一室,春夢就成立。」

  「歪理。」應巳龍輕了聲。

  對於童玄瑋所提的疑問,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但他倒可以相當確定一件事——夢見詭異的女子比夢見馬背上殺敵來得輕鬆些,至少醒來時不會腰酸背痛,手臂像脫臼似的。

  「看來那場春夢雖不刺激獸性感官,倒對了咱們巳龍同學的脾胃?」童玄瑋笑得好賤,眼神曖妹得欠扁。

  「什麼獸性感官又什麼脾胃的?你的智力從國小畢業後就沒再長進了嗎?」

  「我從國小就一直是高智商的天才延續至今也不用太長進。巳龍同學,你如果想要我的簽名別客氣咱們好兄弟一場,送你個把萬張也沒問題。」童玄瑋是不以為意甚至更不要臉地自吹自擂。

  「我相信你若有前世,應該是個很會作戲的傢伙,專門耍弄嘴皮子,再不然就是外表扮可憐,內心實則是只狡猾狐狸,騙得別人為你掏心挖肺、赴湯蹈火,」應巳龍早就摸透了他的本性也深以為恥。

  「多謝稱讚。」童玄瑋將應巳龍的「奉承」全數領受了下來,眼眸間流露一股精明的笑意,被反光的鏡片玻璃完美地隱藏起來。

  兩人談著談著已進到佈置古拙的大廳,宛若跨進了另一個時空,千年前消逝的中國歷史朝代。

  暖黃的燈光打在四周刻意環圍的石雕壁及鑲掛其間的各式兵器、鎧甲、墨畫,恍如置身三國。

  「那些武器都是假的吧?我不記得有挖出這麼多的三國古物。」童玄瑋在一旁嘀咕。

  「有人也說羅浮宮掛的那幅蒙娜麗莎是假的,還不是數以萬計的人搶著去看她?」應巳龍懶懶回答。

  光用肉眼瞧也知道,哪有刀劍埋在土裡數千年,挖出來還閃閃發亮?早就成了破銅爛鐵。

  他仰起頭,注視著四周。這景象略略神似於他夢境中的場景,但仍添置太多現代的聲光特效及妝點,壞了那份得來不易的樸實古風。

  即使如此,映入眼簾的古物卻勾起夢境中朦朧片段連不該屬於現代的雜沓鐵履聲亦猶在耳畔。

  應巳龍閉起眼,想壓下心頭異樣的感受,但越是刻意忽略,那道腳步聲卻越急促。甚至伴隨著女人慌亂的嚷嚷。

  「唉喲——你幹什麼捏我!?」童玄瑋讓身旁的男猛力在臂上一擰失聲痛叫。

  「會痛?」那就不是夢囉?

  「廢話!你讓我捏捏看不就知道了!」童玄瑋齜牙咧嘴,可惜他的說學逗唱引不起同伴的注意力。

  應巳龍連看也沒看他,逕自緩緩回過頭——

  一隻不甚專心的蝶兒正橫衝直撞朝他飛樸而來,左顧右盼的臉孔顯示著她的慌張忙亂。

  「小心!」

  「小簡!」

  兩聲清亮的警告來不及產生救援效果,只顧著小跑步的簡品蘊在休息室走廊轉角與站立在原地的人撞成一團最悲慘的是,對方文風不動,只有她被彈飛了出去。

  目標正是牆角的垃圾筒,看來簡大小組注定要回歸「故鄉」。

  一條臂膀反應極快地扯住她的手腕,讓她直直撞回那具害她差點摔成豬頭三的胸膛裡。

  剛開始是額頭撞著臭傢伙的西裝鈕扣和厚硬胸膛,再來是手腕被這混蛋用力拉扯,最後還淒慘地以小巧鼻尖撞上造成她額頭髮紅的危險地帶,連續三次的重擊以電玩來說她很可能已經被系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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