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生命,倘若失去你,苟活於世的我徒剩軀殼又有何用?」
他低沉的嗓音中帶著痛苦,痛苦中又帶著纏綿,一字接一字,堅定敲入她的心扉。
芷凌動情的將臉頰輕貼在他的背脊,滿足喟歎,她可以為他這句話而死,真的可以。
「你這樣會被人家笑傻瓜。」輕輕喃喃的話裡,有著濃濃的愛意。
「因為你而被笑傻瓜,值得。」旁人如何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這麼做一點都不傻。
她的心、她的人,因他的話化為一灘春水,感動到說不出話來,踮起腳尖,輕輕地、極其纏綿地,吻上他左肩的紅腫。
嚴釋策全身因她那柔軟如蝶翼般的親吻而顫抖、緊繃,他呼吸急促、雙手成拳,緊抿著唇,一動也不動,唯恐這一動,自制力會就此瓦解。
大雨,淅淅瀝瀝打在屋脊上。
屋內,柴火燃燒,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響。
舞動的火光,將兩人親密相貼的身影投射在牆上。
他清了清喉嚨,率先打破沉默:「這雨……不知會下到何時。」
「是啊。」水眸迷濛,柔嫩的臉頰實在捨不得離開結實的背脊。
「李契和其他人一定找我們找得快瘋了。」嚴釋策藉由想像手下們在大雨中尋找他們的畫面,摒退對她的遐想。
「肯定是。」想到李契等人在外頭擔心地尋找他們,芷凌便覺得好生歉疚,不敢再貪戀他的溫暖及身上好聞的男性氣味,連忙退開。
她一退開,屬於女性淡雅的幽香跟著消失,他極力不表現出失望,仍舊背對著她。
芷凌坐在竹椅上烤火,小臉擱在膝上,側望著眼前這令她怦然心動的男子,先前兩人所遭遇的危險浮掠上心頭,教她坐立難安。
嚴釋策盤腿席地而坐,灼熱的黑眸緊盯映照在牆上,那抹醉人身影。
「今日我總算是親眼見識到那些惡人行事有多卑劣,你平日常在外頭,要更小心謹慎才是。」她關心他的安危,就怕申家連番偷襲埋伏,終有天會得逞。
「你放心,我不會讓申家為所欲為。」柔情萬丈的眼眸,一談論到申家,精光迸射,有著毫不留情的狠絕。
他可以容許申家針對他,幾次派出殺手突擊,但他絕對無法容許申家再次讓芷凌遭遇危險,申家已成了不得不除去的芒刺。
惹毛了他,他會讓申家悔不當初!
「我不想再看見你受傷,我的心……會痛的。」
「我會保護好自己,你別再擔心。」她就像個小妻子一樣關心他的安危,讓他的心頭暖呼呼,唇角有掩不去的笑意。
「倘若你食言呢?」
「倘若我食言,隨你要怎麼罰我都成。」
她故作凶狠,在他背後張牙舞爪地說:「好,話可是你說的,到時休怪我不對你手下留情。」
「聽起來你似乎胸有成竹,已經想好要怎麼罰我了。」他搖頭笑了。
她高高昂起下巴,以鼻孔輕哼了聲。「當然,知道怕的話,最好讓自己安然無恙。」
「是,我的小娘子。」
「還貧嘴!」她佯怒罵道,但嘴角不由自主喜孜孜地揚起。
「不是貧嘴,是事實。」他終於忍不住回頭,對竹椅中的小女人眨眨眼。
他那輕佻的表情,惹得她一陣格格嬌笑,燦爛如花。
嚴釋策徜徉在她令人心動的笑靨當中,眸光放柔再放柔,柔到似乎可以掐出水來,充滿綿綿不絕的愛意。
他終於放棄掙扎,投降於想看她可人容貌的慾望,不再轉身迴避,開始對她說與弟弟釋文的兒時趣事,逗得她笑聲連連,暫且忘卻被困在此處的煩惱。
★★★
經大雨洗滌過的天空,湛藍澄亮如同寶石般散發出光采。
衣衫已經被火烤乾的嚴釋策與芷凌攜手步出竹屋,仰望天際。
嚴釋策心情舒暢的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幸好大雨很快就停了,不然我們恐怕得繼續被困在這裡。」
「我倒是一點都不介意。」
「我以為你會想快點回家。」
「我是想回家,畢竟你的傷需要診治,不過若得繼續待在這裡,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起碼他們兩人可以單獨相處,不會有其他事來打擾,像剛才一樣,她能分享他的兒時趣事,既愜意又美好。
「竹屋裡沒有存糧,難道你不怕餓肚子?」他挑了挑眉,對她的隨遇而安感到訝異。
她搖頭,笑吟吟說:「完全不怕。」
「為什麼?這裡是荒郊野外,若沒有糧食,我們可是會餓死。」嚴釋策故意將情況說得很嚴重,事實上兩人若真被困在這裡,他會盡一切能力找到食物,絕不會讓她挨餓。
「不怕啊,我可以設陷阱抓些小動物,咱們就不會餓肚子了。」她說得很理所當然。
「你會設陷阱?」他結實一愣,驚訝地看著她。
「會啊,那不會很難不是嗎?」她覺得他的問題挺怪的。
「我記得先前你用小石子丟那群殺手丟得無比精準,你是在哪兒學的?」他再發出疑問。
「嘻,你忘了我忘記從前的事了嗎?怎麼會問我這個問題?只是當我一將小石子拿在手中,瞄準丟出去,就丟個正著了。」她嘲笑他的記性比她還要差。
嚴釋策沉默的看著她,一般人若沒有經過長時間的練習,不可能會有如此精準的準頭,身為前翰林院學士千金,如何能練出這種準頭?
而且瞧她連說要設陷阱捕捉小動物也說得很自然,彷彿她曾那樣做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不說話?不相信我能設陷阱捕捉小動物嗎?那我馬上設一個給你瞧瞧。」她可不許他小覷她的本事。
嚴釋策拉住她。「不用了,我相信你。」
他不著痕跡地翻開她的掌心,拇指輕撫,低斂著眉眼端詳。「我發現你會的事很多,會做好吃的菜餚、會拿石子丟人、會設陷阱,還有什麼是你會的?」
「嗯……幾乎所有的事我都忘了,可是經你這麼一問,我覺得……我應該很會抓雞。」她非常認真地仔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