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呢?」衛仲恩的語氣冰冷嚴厲。他們父子之間的溝通可以稍後再說,他在乎的只有真希一人。「真希人呢?」
「我不知道!」尼爾嘴一撇,因為看到他眼底浮現的惱怒而感到滿足。
衛仲恩轉向柯如雲,「人呢?」
她不安的躲避他銳利的眼神。
「仲恩,她是我未婚妻的母親,」衛以和雖然腦筋一團亂,仍忙不迭的在一旁說:「她怎麼有可能——」
「真希人呢?」打斷弟弟的話,衛仲恩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恐嚇意味十足。
柯如雲心虛的目光移向停在一旁的車子。天可憐見!她並不打算鬧出人命。
這個眼神已經足夠,衛仲恩放開她的手,轉向車子。從車窗望進去,並不見任何人影,但隱約之間車子似乎在震動,他的心一擰,加快腳步。
尼爾卻擋住他的去路,他的自制力崩潰,還來不及細思,便一拳狠狠的打在繼父的肚子上,令他痛得悶哼。
衛仲恩沒空看痛得跪坐下來的繼父,連忙打開後車箱,看到被五花大綁,嘴巴被塞布條的龔真希,一臉滿佈驚恐的淚水望著他。
要不是急著要確定她安然無恙,他不會介意再轉身給繼父一拳。
他趕緊解開她身上的束縛,「真希,妳還好嗎?」
看見他,龔真希想開口告訴他她沒事了,但是話硬是梗在喉嚨,就連想要露出一個令他安心的笑容都無能為力。
他輕輕托起她的臉,拇指攔住從她眼底滑落的一滴淚。
「他傷了妳嗎?」他一臉緊張。
她搖著頭,雙手緊摟住他。
衛仲恩吻了吻她,一把將她抱起,可以感覺到她在發抖。
「明天外公生日,一切等明天過後再說!」冷冷的丟下話,他便抱著她離開。
「你走可以,但是她要留下!」尼爾撫著發痛的肚子,仍做垂死掙扎,眼裡的恨意太過明顯。
衛仲恩瞪著他,「不管如何,你還是我的繼父,以和的父親,我給你留了餘地,你最好自重!」
「我不需要!」尼爾不屑的拒絕,手直指著龔真希,吃力地從地上站起來,「留下她!」
若是她將自己一開始便欺騙衛仲恩的事全盤托出,他就真的毫無勝算了。
「為什麼?」衛仲恩懷疑的看著一臉狂亂的他,「真希跟我們之間的恩怨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硬把她扯進來?」
尼爾一時語結,不知該如何回答。
龔真希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看來今天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難忘的一日,就由她來結束吧!
她伸出手撫著衛仲恩俊美的臉頰,這或許是最後一次她有機會可以如此貼近的碰觸他。
「他不能讓我走,」她幽幽的開口,「是怕我會對你說出三年前的一切。」
「三年前的一切?妳在說什麼?」衛仲恩不解的低頭看她。
她輕歎了口氣,「你不是一直不清楚為什麼三年前我要傷害你,將你丟下嗎?今天我可以給你答案,放我下來。」
衛仲恩不認為這是好主意。
「有些事,」她收回碰觸他的手,目光直落在蒼白的柯如雲身上,「或許在這裡說開也好。」
在她的堅持下,衛仲恩只好放下她。她臉上的神情,使他神經不由得緊繃,或許他該阻止她開口。
尼爾凶狠的瞪著她,但是站在衛仲恩的身旁,她不再感到害怕。
「由妳說,」她看著柯如雲,「還是我?」
柯如雲垂下眼眸,躲開她清晰的眸光。
「妳認識我未婚妻的母親?」衛以和見狀,覺得頭痛欲裂,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控制。
雖然困難,但是龔真希還是點頭承認,她不敢抬頭看衛仲恩的表情,卻察覺他繃緊身子。
「她是我的繼母,而龔君瑜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衛以和的表情就像被打了一巴掌。
「三年前,她們用我母親的遺物威脅我,逼我誘惑仲恩,拿到他隨身碟裡的商業機密。」她可以感覺到衛仲恩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但是她依然找不到勇氣看他,她感到熱淚湧入眼眶,略微失神的交代了一切,「而今天——你們也看到了,前因後果可以拼湊起來,大家都很明白了,這不過就是一場可笑的計謀!」
「計謀?!」衛仲恩一把捉過她,強迫她抬頭看他,「妳到底在說什麼?」
她虛弱的微微一笑,「對不起!」
空氣似乎在他們四目交接的瞬間靜止了,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然後他用力的推開她,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龔真希緊閉下眼,踉蹌了下,幾乎不敢看他深受打擊的表情。
「對不起!」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慶幸這一切都還不會太遲,我說出來了!現在你該明白,我是一個不值得愛的女人,你該擁有一個更高尚的妻子,擁有你全部的愛!」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暴怒的質問。
她不知道他是問她三年前的舉動,還是今天為何將一切全盤托出,但不管是什麼,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對不起!」他的身影在她的眼前模糊,「錯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你愛我是錯的,就連我愛你也錯的。」
她若用刀子刺他一刀都不會如此痛,衛仲恩完全失神的看著她。從初識她開始的追求與尋求,結果——根本是個騙局。
「我跟外公說了妳的事,」臉色蒼白的他握緊拳頭,道出原該是喜訊的計畫。「我要娶妳!明天會在他的生日宴會上宣佈!」此刻夢碎,也將原本在天堂的他直接打入地獄。
龔真希的心一震,想要告訴他,她真的珍惜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刻,珍惜他的溫柔和關愛,為減少他的傷害,最後她只能低下頭。
「對不起!」她的聲音有如耳語。她知道說再多的道歉也於事無補。
「閉嘴!」衛仲恩怒吼,「我要的從來不是這三個字!」
他痛苦的表情使她的淚水終於湧出。
「我竟然會愚蠢到讓同一個女人傷害我兩次!」這個事實對他而言,簡直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