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瘋了。」
她苦笑,沒否認,只說:「結婚本來就需要一點瘋狂。」
「你確定這只有『一點』?」
好吧,是很多一點。但又如何?結都結了,何況……倘若這是一個愛的機會,她願不計代價嘗試。
「不用擔心,我跟他都不是抱著兒戲的心態。」而是認真的,想要用婚姻這個關係,試著找出解套的可能。
於覓沉默,最終歎了口氣。「OK,如果你能夠保持人妻身份半年,當媽的我會補送你一個結婚禮物。」
冉擷羽眼睛亮了。「喔?是什麼?」
她抿唇一哂。「秘密。」
★★★
時值六月,剛好遇上端午連休,三天假期,冉擷羽再多請了兩天,一共五天。這段期間,她著手安排搬家事宜,寧昱凱搬到市郊一棟兩層樓的洋房,四周環境清幽,林木蓊鬱,冉擷羽很驚喜卻也不敢置信。「租這麼一大棟要不少錢吧?」儘管在郊區,好歹也算是寸土寸金的台北啊!
「屋主是我朋友,他出國,短期內不會回來,就便宜租給我,順便幫他照看房子。」寧昱凱一笑,沒錯過她眸底如星光一般水亮的光,他就知道她會喜歡這裡。
當初答應搬來,也是看中了這兒綠意盎然的環境,讓人感到平靜。儘管沒說,可他們心底都知道,這裡的氛圍跟他們幼時所住的社區非常相似。
選擇這個地方重新展開兩人的關係,是不是一種注定的巧合?冉擷羽內心產生這感觸。
她長年獨居,又不喜歡安分待在同一個地方,動不動搬來搬去的習慣使她習得如何在最短時間內搞定行李的功夫,大約三十幾箱的東西,大半都是衣服,寧昱凱帶她去看屋主所規劃的衣帽間。「我衣服不多,放房間裡的小櫃就好,這裡就統統給你了。」
老天!
冉擷羽看著那規劃完整的更衣間,差點學海尼根廣告裡的那些女人一樣尖叫起來。「這超讚的!」
她興奮到不行,一般女人這輩子夢寐以求的不過如此!「天啊,我好開心喔——」她像個小女孩在裡頭轉圈圈,寧昱凱看著,眉目盈上笑意,倘若只是這種事物就可以使她快樂,那不管是什麼,他都願意為她雙手奉上。
過去他因為擔心自己逼得太緊,她會逃,所以總是有意無意地壓抑自己,不敢過分張狂,可如今沒了那層禁制,他終於能徹底放任自己好好看她。
於是冉擷羽一個踅身,便栽入了他的眷愛目光裡。
衣帽間采光極好,他挺拔的身形倚著門框,被一層柔光圍繞,淡淡的笑意點在他細薄的唇邊,那弧度很性感,他襯衫袖子捲至肘處,露出兩條很精實的手臂,雙手則閒適地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修長的腿交叉而立……她怔住,從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居然可以這麼俊美好看。
冉擷羽不自覺回望著他,將他整個人仔細地看過一遍,最後才看回他的黑眸裡,那眼底內蘊的光如夏日的湖水,波光瀲灩,令她喉嚨乾渴,呼吸悶窒,可即便再多深呼吸也沒用,她賴以存活的氧氣,唯有在他的身邊才可汲取。
她走了過去。
寧昱凱眸底閃過迷惑,但沒阻止她靠近——天知道這是他多麼渴望的事。他的小姊姊主動向他走來,抱持的不再是防備姿態,他心臟一緊,鼻間嗅聞到屬於她的柔軟香氣,那是她慣用的香水,Dior的Tender Poison,很甜膩的味道,可揉合了她身上原有氣息,便顯得致命,倘若這真是一種毒,他想,他肯定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地上癮。
「羽……」
吐出的字還不及成句,他便吞下了專屬於她的呼吸。
第三次的吻,這回由她主動,他先是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隨即斂眸任她吻吮。冉擷羽如小貓一般軟軟舔著他的唇,寧昱凱垂在身側的手緊握,壓制著反客為主的衝動,他連呼吸都小心,害怕驚擾她。她很專心,試著熟悉他的味道,告訴自己把那些無聊的前塵遺恨都忘了,只懂相愛……
淺淡的一吻結束,她瞅著他,酷似那女人的臉容還是讓她的心臟微微地揪疼,但她並沒有再推開他。就算真的抗拒也沒什麼意義,他們都結婚了,至少在法律上,他們已是不可分割的一體。
「沒有煙味。」
她勾了勾唇,轉移話題,寧昱凱配合一笑。「嗯,不抽了。」因為她回到了他的身邊,而她——就是他的尼古丁。
他吐出被她的唇給堵在肺腔裡頭的空氣,沒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變化,他開口。「這五天,我們來玩個遊戲怎樣?」
她抬眉。「遊戲?」
「嗯。」他伸手握住她,略顯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細嫩的掌,令她的心一陣酸麻。他說。「從今天開始,我不是寧昱凱,你也不是冉擷羽,你可以想像我們剛認識,是相親結婚的夫妻,你不認識我,我也還不認識你。」
「噗。」冉擷羽因他的提議笑出來。「你想玩角色扮演?」
「不想試試看?」
「好啊。」她眨了眨眼,不可否認,這個提議確實很有趣,每個人都有換個身份過日子看看的異想,她也不例外。就五天,拋卻一切過往枷鎖,嘗試看看不同的人生,也許真能看見不同的風景。「那小四歲的設定是拿掉還是保留?」
寧昱凱苦笑。「隨你。」
她因他哭笑不得的表情笑出來,那笑容很真,不再是職場上虛假的笑,她黑眸笑出了水氣,水亮水亮的,粉白的頰浮現一層潤紅,微微翹起的朱唇誘人採擷,這次換寧昱凱上前,用實際行動吞下她清亮的笑聲。
冉擷羽一愣,來不及意識到貼於唇上的暖熱,便先見著了他放大的五官。她深深地望進了他的眼底,他沒閉眼,瞅著她,深邃的眸漾著瑩瑩的光,她斂眸,告訴自己,這是愛她的男人,而她,也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