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要比調情?你還有得學呢!「昱凱……不,老公……」
這過分親暱的叫喚令寧昱凱渾身發緊,浴缸裡逐漸蓄滿水,熱氣氤氳,他感受她溫軟身軀在懷,背脊不禁滲出熱汗,他伸手環緊了她裸露的腰,冉擷羽一笑,可下一秒卻驚恐地瞠大了眸。「喂……等一下……呀啊!」
「先洗澡再說。」他把人托起來,冉擷羽嚇得連忙抬手環住他脖頸,接下來整個人就被浸入熱水之中,這突來的變化使她錯愕,這……這太猛了!
她都已經脫光貼上去了耶!他分明有反應,居然還能煞得住車,這代表什麼?她魅力不足?還是這小子又被柳先生給附身?「你——哇!」
還不及開口抗議,冉擷羽一下子便被壓入水裡,只剩一顆腦袋還留在水面上,寧昱凱呼了口氣。「要泡到肩膀,數一百下才能起來。」
「噗!」冉擷羽為他過分認真的口吻笑出來。「你當你是我老媽啊?」還數一百下咧!不過她很乖,笑完便老老實實數起來。「一……二……」
她笑得甜蜜,原有的一點怨懟褪去,因為她明白他身為男人卻止得住慾望,是他重視她的狀況甚於一切。她雨淋得凶,渾身冰得厲害,他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只管自己想不想做,就算現在是她想,他也會拒絕。
昱凱他……就是這樣的男人。
「其實用另一種方式你也能讓我熱起來啊。」她噘嘴用指彈起水珠,原先泛冰的頰逐漸泡出熱度,水溫剛好,不燙不溫,她舒服地緩了口氣,抬眼瞅她,眼底飽含媚色。「要不……一起洗?」
她語調好柔,揚起的嘴角帶著魅惑,煽動力十足,不過寧昱凱何許人也,他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粉潤的臉。「我今天忙,還沒做飯,晚點吧。」
她不依。「那又不急……」
他彎下身,在她不滿翹起的嘴唇上落下一吻,深邃的黑眸裡閃過一種灼人的熱度。「等我餵飽了你,再換你餵飽我。」
「咳!」
他笑著,離開了浴室。
「呼……這小子,太厲害了……」冉擷羽甘拜下風,完全被將了一軍,別說是誘惑他,現在被吊胃口的人根本就是自己。她身體隱隱泛著熱,卻分不清是水溫還是其他別的因素。
「可惡。」她為自己慾求不滿的反應哭笑不得,見泡得差不多了,自水裡起身,一腳才剛踩在地上,鼻間卻被一股異樣的味道佔據,冉擷羽一顫。這……該不會是……
「嗚!」她下意識摀住嘴,本來溫熱的身體瞬間湧上冰冷,她膚上冒出疙瘩、頭暈目眩、噁心想吐。這是……瓦斯的味道……
記憶裡的黑暗一下子籠罩她,冉擷羽再也撐不住,軟倒在地,腦子裡像被蜜蜂給築了巢,嗡嗡嗡的。都這麼久了,可身體居然還記得。
「擷羽?」意識模糊之際,彷彿聽見了寧昱凱在門外的叫喚,她試圖張嘴,卻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幾聲稀薄的氣音。她渙散的眼看見寧昱凱推門進來,發現她虛弱倒地後的表情,使她看著心臟好似被捏了一把,抽痛得緊,很想告訴他自己沒事,可她發不出聲,最後竟不由自主地抽泣了起來。
寧昱凱看見這樣的她,彷彿被人掐緊了喉嚨,連忙上前以大浴巾包住她,再把顫抖不止的她一路抱回房間,安放床上,細細擦乾她身上水痕。「還好嗎?」
她臉色慘白,仍不停抽噎著,好似受到極大驚嚇。他拿來浴袍給她穿上,再倒了杯熱水放在她抖顫的手心,一下一下拍撫著她纖薄的背。她這情況他並不陌生,當初她剛出院,儘管身體已經恢復,但精神還不穩定,時常睡到一半被驚醒,有時一點風吹草動便會使她憶起當日母親自殺的情況,陷入恐慌……
他擰眉,這是創傷症候群的一種,她的情況多年來已有好轉,但在這時突然發作,他很憂心。「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我……嗚……我……咳……」她被淚水嗆到,在寧昱凱耐心體貼的安撫下情緒慢慢緩和下來,她喝了一口水,終於感覺呼吸較順暢了一點。「我……我沒事……」
她嗓音虛弱,閉著眼一遍一遍吸氣,怕昱凱擔心,只能不斷強調。「我……我真的沒事……」
寧昱凱拿過她手裡的杯子,雙手握住她發顫的掌,一遍一遍細心撫摸。他太熟悉這個過程,就像一種本能被烙印在他記憶裡。冉擷羽終於回復平靜。「我、我剛好像聞到瓦斯的味道……」
「瓦斯?」寧昱凱眉心一緊。「等等,我去看看。」
他緊握了下她的手便走往浴室察看,裡頭的水氣已經散去,他仔細嗅聞,確實有些異味,但不明顯,他索性走到戶外察看熱水器懸掛的地方,那裡的氣味就重了一點。他把熱水器關了,然後走回屋裡,他想,有些事,確實不是那麼好忘記的。
至少,想忘了,但身體不許。因為每個人都害怕再度受到傷害。
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保護機制,寧昱凱歎了口氣,回到房間。「熱水器出問題了,我明天再找人來維修看看。」
「喔。」
他親親她有些冰冷的額際,問:「這種情況……這幾年很常發生嗎?」
一開始很常,他知道,但後來他陪伴在她身邊的時間少了,他不清楚這樣的情形是否還會發生,那時……她的身邊有沒有人陪?
寧昱凱想著,心緒矛盾,他既希望她身邊有人陪著,但一想到那人不是自己,便會有種隱隱的不甘心。他為自己這念頭歎息,但沒辦法,他控制不住。
他本來就不是那種表面上看起來溫和無害、世界大同的人。
有時寧昱凱真佩服自己,這麼多年,看著她一次又一次地跟人戀愛,對象都不是他,他究竟是怎樣熬過來的。
他苦笑,不過冉擷羽沒察覺他的心思,回答:「偶爾,不過大多時候都可以控制得住,只有大學時一次瓦斯漏氣,我在宿舍裡昏倒,還好被小覓發現……」也是從那時候,於覓知曉她的過往,她們才慢慢變成無話不談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