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過?」炎尊感興趣地問。
「嗯。」
「和誰?」他感到好奇。
「一個朋友。」
「男的?」這不該是他問的範圍,卻還是忍不住探問。
「嗯。」她微微的臉紅,答得心虛,她並沒有男朋友,而是帶她的暗戀日記去那裡寫,所以算是他也一起去過吧!
炎尊不自主地斂眉,心底卡卡的,有點不太舒服。
「你走吧,我今天不進公司,幫我擋掉不必要的應酬。」他真不知自己為何有不舒服的感覺?
「是。」她走出更衣室,離開他的御用套房回到辦公室。
她緩步走到他的辦公桌,端著那杯沒有人品嚐的咖啡進休息室倒入水槽,洗淨杯子,回到冷冷清清的辦公室,阻止自己有多餘的揣想,坐到位子上,把該做的事做好。
日復一日,杜依紗照常上班,但炎尊進辦公室的時間變少了,他看完公文,開完會就不見人影。
杜依紗不必翻看他的行程,也知道他是和徐芳君在一起。
她滿心失望,時常有股酸溜溜的感覺在胃裡翻攪。
她壓抑自己,安慰自己就當他又出國了,通常他到國外的飯店視察往往也要好幾個月才會回台灣來,現在她還「偶爾」可以在辦公室遇到他,算得上幸運,她該知足了。
下班時間一到,她獨自在辦公室裡,收拾好桌面,背著包包下樓去員工室打卡。
在她離開員工室之前,包包裡的手機響了。
「杜依紗,你怎麼溜這麼快,辦公室都沒人聽電話,你今天得加班知不知道?」炎尊語調輕鬆,跟她開起玩笑。
「是嗎?」杜依紗匆匆走向中庭,看他是否臨時回飯店來?但沒看見他人影。「你在哪裡?」
「我在路上,你記一下世紀婚紗的地址,立刻過來和我們會合,我要你替芳挑選禮服款式。」
她腦子突然當機,力圖鎮定才能說得出話。「你……要結婚了?」
「是訂婚。」
太殘忍了吧!他要她去替他未來的老婆選禮服。
她可以拒絕,謊報自己有約會,無法答應他的要求……
「你手上有筆嗎?」炎尊問。
「嗯……有。」杜依紗手打顫地從包包裡拿出紙筆。
「聽好了,地址是在……你馬上到。」
「是,我馬上到。」
他結束通話。
她無意識地重複他的話,看著紙上速記下的地址,整個人動也不能動地站在飯店中庭。
他要訂婚了、他要訂婚了……
「怎麼辦,怎麼辦?」她心涼涼的、亂亂的,眼底冒出熱霧,深陷在苦思之中。
但她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照炎尊的話去辦了。
他三十二歲,事業有成,遲早要結婚。
倒是她,夢該醒了,她要是真的愛他,應該祝福他才對。
她遲疑地走出飯店,悄悄拭去眼角不爭氣的淚,進捷運站,搭捷運。
一路上她盡量表現堅強,她努力保持理智,要自己以成熟女子應該有的態度,去面對他和芳君小姐的婚事。
出了捷運站,她走了一段路,眼看著婚紗公司華麗的招牌就在不遠處,她的腳步忽然不穩,克制不住那股鼻酸的熱流,滿眼淚霧。
不能哭,絕不能哭,她不斷提醒自己,控制自己,可是眼底的淚愈冒愈多,她連馬路上的車都快看不清楚……
當她意識到路上好多車,自己竟然置身在大馬路上,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時,才驚覺自己沒留意到已經紅燈還闖越馬路。
一輛來不及煞住的車向她衝來,她來不及跑開,被撞倒了,她的身體好痛,一股巨大的黑暗力量快速吞沒了她,她失去了知覺,也暫時忘了失戀的心有多苦。
「要命!是杜依紗。」車裡的炎尊措手不及地踩煞車,他萬萬沒想到會撞到她。他趕緊下車,有力的臂膀抱起不省人事的她。
「杜依紗,你聽得到我說話嗎?」他疾聲問著,但臂彎裡的她全然沒有反應。
「她是有色盲嗎?紅燈了還突然衝出馬路來,是怎麼搞的,我要選禮服都來不及了,她還出包?真是的!」徐芳君也下車來,猛看表,不耐煩地抱怨。
「她受傷了,救人要緊。」炎尊掏手機,打一一九,也打回公司派人來協助現場處理。
「你這個女秘書怎麼這樣?早知道就不要叫她來了,真是礙手礙腳,你一直誇她,我還以為她挺聰明伶俐的,原來是笨到家了,連過馬路都不會,這下好了,我們會錯過跟人家約好的時間。」徐芳君從頭到尾沒幫忙的意思,站得遠遠的,只在乎自己選禮服的事。
炎尊不可思議地瞬向徐芳君,她竟分不清輕重緩急?
「禮服可以改天再選,她受傷昏迷了。」
「她不過是一個秘書罷了。」徐芳君雙手交叉在胸前,冷睨了杜依紗一眼。
炎尊濃眉緊蹙,原本對徐芳君的熱情,在這瞬間完全下降到冰點。
他們熱戀三個多月以來,他都認為她是個很體貼又有商業頭腦的女人,兩人也很談得來,又有打高爾夫球的共同興趣,他的母親也喜歡她,才會決定和她訂婚。
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她表現出的竟是極度高傲自私的一面。
他討厭自私不善良的人。
「她不只是一個秘書,她是個人!」他沉聲吼道,俯視杜依紗愈漸蒼白的臉色,發現她眼睫上全是淚。「你很疼吧,再等一下,我會送你到醫院,你放心。」他不管杜依紗是否聽得到他的話,仍溫柔地安撫她。
「這……太超過了吧!你當著我的面安撫別的女人?」
徐芳君大大地吃味,炎尊竟為了這小秘書吼她?太過分了。
「不可理喻。」炎尊冷峻地低啐,她竟跟個受傷的人爭風吃醋。
幸好他是在婚前發現她驕縱不理性,要是結了婚那還得了,他們的婚事免談了,他可不想和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相處一輩子。
很快地公司派了人來,救護車也來了,炎尊護送杜依紗,跟她一起上車,臨行前他對徐芳君說:「我們的婚事不必操之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