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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之前,咖啡館並不營業,除非熟客要求,或是藝廊要開會,再不然就是經紀人帶著買家來看畫,所以蕭驤一一向是在顏料堆中揮灑度過上午時間。
說揮灑太寫意,他不是畫抽像派的自由畫家,而是畫半具象卻充滿想像的油畫,有時出現強大寫實功力,有時一躍而上的又是極具插畫範疇的天馬行空,所以總會創造話題。
他的畫有太多談論的可能,雖然他本身一點都不愛說話。
因此在早上十點多的時候有不速之客按門鈴,通常不會得到他的好臉色。
如果不是郵差,那麼最好有非常要緊的事,因為他非常厭惡被打擾,厭惡突發狀況,厭惡任何人類的行為中斷他作畫。
偏偏她不是人。
在開門的一瞬間,他就有很頭大的認知。
這女人不是鬼,就是天使,她和真實的人類有太大的差距。
按了半天門鈴,費巧一看見咖啡館的門被打開,自顧自的嚷道:「我就知道你在!是在上廁所喔,不然怎麼那麼久才來開門?」
她想要推開他,逕自進門,可是推了半天,始終推不動,還發現事情不妙,看著自己的手,驚叫出聲。
「你好髒……天哪,我手上這一坨是什麼東西?」
她的手沾上了糊糊黏黏的東西,好噁心,直接抹在他髒兮兮的上衣,然後不死心的看著他。
「幹嘛?屋裡有女人?不能進去?」
「你要幹嘛?」蕭驤一沒見過哪個女人把手放在他的胸口,還可以臉不紅、氣不喘。
他阻擋在門口,看著貼近他的女人,不禁百感交集,馬的,近看這女人,還真的很美。
費巧抬起頭,噘了噘嘴巴,「要債啊!」
真好,被追債的日子已經成為過去,現在換她嘗一嘗身為債權人的滋味。
看著她又要將手上沒抹乾淨的顏料往他身上抹,他咬牙往旁邊一閃,她就這樣進入他的領域。
蕭驤一擋在門邊,沒跟著進屋裡,也不關門,「我欠你?」
她猛點頭,「再過幾個月要比賽了,你把我的圖弄濕,教我怎麼比?」
「我那天畫給你了。」他冷冷的回答,一點都不想靠近這個會讓他很失控的女人。
馬的,他不是高中生了,可是每次一遇見她,都讓他頭痛得想放棄這間店,逃遠一點……可是逃得掉嗎?
他放棄掙扎,不管了。
靠,是你自己進來的,別說我沒事先擋你!
他離開玻璃門,自顧自的往屋後走去。
看他似乎不再想把她趕出去,費巧涎著一張笑臉跟上他的腳步,還不忘掏出她又畫了半天的草圖。
「喂,這個地方我想要修改成行道樹,你想想看,用什麼素材可以讓人家有都市剛開始辛勤工作的感覺?你知道那種很陽光、很甦醒的感覺嗎?喂,你看一下……你是要走去哪裡?」
蕭驤一腳步沒停,直接推開廁所旁的一扇門。
費巧急忙跟上,「喂,你要去哪裡?你沒有在進行分屍或什麼的……吧?」剛剛手上那坨紅色的東西該不會……
他緩緩的轉身,眼神詭異的盯著她,冷笑的說:「你現在才知道怕啊!」
費巧乾笑,看他繼續往前走,雖然知道怕了,還是跟上去。
看著前面的高大背影,她不停的嘀咕,「瞧那露到頭巾外的額頭與眉眼,真是帥到讓人發火,可是一配上爛到不行的個性……讓人想翻臉。」
隨著陽台的陽光一路迤邐,盡頭出現一個開放式空間,那顯然是一間畫室,特殊的挑高設計,讓陽光照射進來,卻不覺得悶熱,反而微涼且明亮。
「哇……」費巧瞠大眼睛,「好漂亮的畫室喔!」
蕭驤一早就習慣這個瞬息轉變情緒的非人類,她像個嬰兒,藏不住情緒,除此之外,她也不在乎一開口便傷害了男人的自尊。
說起來,這樣的個性很欠扁,但她又生了一張讓人恨不下去的臉。
他承認,他愛一切美的事物,對美有著特殊的感覺,尤其她那一雙修長的腿,要命的吸引著他的目光。
但她不該是他的菜,一直以來他都是粗茶淡飯,沒有吃精緻食物的打算。
「這裡比前面更適合當咖啡館,老闆,你竟然私藏這麼好的空間,留著自己用,難怪生意那麼爛!」費巧知道他有悶不吭聲的壞習慣,於是逕自說個不停,像個過動兒,這裡摸摸,那裡看看,閒不下來。
他不搭理,走回畫架前,收拾顏料。
「喂,這兒晚上可以看見星星吧!」她抬起頭,看著玻璃天窗,嘖嘖稱奇,「這是寸土寸金的大台北市區耶!你的房東會不會太浪費了?這兒有六十坪吧?可以蓋大樓了,怎麼有人會將一間像溫室的屋子租給你畫畫?喂……厚!你……你靠那麼近幹嘛?」
他是什麼時候靠近她的?像只大貓,無聲無息,真是!
「說到『喂』這個字,你應該從小被叫到大吧!矮子。」沒禮貌的傢伙,光今天,就不知道這麼叫他幾次了。
矮子?!費巧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大聲怪叫,「再怎麼樣,也沒有人敢在我的面前叫我矮子!」
蕭驤一收著下巴,不客氣的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目測她的身高不超過一百五十五公分,簡直比他小學六年級的侄子還矮。
「你那是什麼眼神?四捨五入之後,我也有一六0。」費巧抬頭挺胸,驕傲得很。
「呵呵呵……」他咧開嘴假笑,「好高啊!」
氣……氣死人!
「這麼美的房子,竟然租給個性這麼差的人,還弄得髒兮兮的,嘖!」不比了!她自動走向角落的原木桌,拉開椅子,毫不客氣的坐下,「喂,如果你不租了,可以幫我引見一下你的房東嗎?厚!這兒不種花,真是太可惜了,簡直是溫室。好啦!來畫畫了。」
這是在叫狗嗎?蕭驤一看她像個女王一般指使自己,太陽穴直冒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