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厲鬼悲憤地仰天長嘯,左右張望似不知要去哪兒,他難得大方地為她指條明路。「要報仇往右邊。」
厲鬼咻一下地不見了,小魚仍驚魂未定地尖叫著。
「已經走了。」戚冬少說道。
小魚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仍是驚恐不已,戚冬少抬手覆上她的額頭,念了安神咒,她的尖叫這才轉小。
戚冬少揮了下手,將她帶回宅子。她已經安靜下來,但臉色十分蒼白,而且表情呆然。
見狀,戚冬少刻意在她額上重拍,她隨即打了個顫,這才回過神來。
「真嚇呆了?這麼膽小還做什麼鬼差。」
想到那厲鬼,小魚害怕道:「是真的好恐怖,不……不是我膽小……」
「別做鬼差了,跟在我身邊修行也是一樣的。」
「你讓我再想想。」話雖這麼說,但她表情已露動搖之色。
戚冬少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方纔他刻意不將安神咒使全,就是讓她留點懼怕之意,她才會知道鬼差不好當,還是跟在他身邊修行的好。
「師……師父……」雖三個月了,但叫他師父還是彆扭,一開始她都叫戚冬少,後來被他打頭就改叫戚公子,可還是被打,最後索性就盡量不喊,只有求他的時候才會叫師父。
「什麼事?」
「你可不可以變成小白,抱小白我比較不會那麼怕。」
他其實不怎麼喜歡變回原形,但想到自己故意不把安神咒念全,她才會這麼害怕,便道:「好吧。」
一眨眼,他就變回狐狸模樣。小魚泛著淚光,激動地撲到他身上。「小白、小白……」
一把臉埋進毛茸茸的脖子裡,她頓時安心許多,以前害怕時,只要抱著小白就會感到安心,久而久之小白便成了她的安慰。
看到她熱情激動的模樣,戚冬少突然感到一陣糾結,雖然小白也是他,但心裡就是不爽。這傻妞……第一次看到有人喜歡他的原形甚過人形。
小魚巴在他身上,傻笑地磨蹭他的脖子,好舒服。「小白。」她順手梳理他的長毛。
轉移了心思後,小魚便忘了厲鬼一事,變出梳子專心給他梳毛,戚冬少不自覺地拍動尾巴,慵懶地眨了下眼,忽然想起她以前似乎也很喜歡給他梳毛,有一次還想帶他去溪裡洗澡,結果讓他尾巴一掃,就掉進溪裡去了。
回去後,她就生了病,住持還說了他一頓,要他不可再欺負小花……戚冬少眼睛一亮,坐正身子。想起來了,她以前叫小花——
「怎麼了,小白?」小魚不解地看著他坐正身子。
「沒什麼,繼續梳。」戚冬少趴回地上。
小魚慢慢梳到他尾巴上,他動了下,尾巴掃過她的臉,她笑出聲。「好癢,乖乖地別動。」
她想抓住他的尾巴,他卻一直晃來晃去的,小魚有感而發。「小白都沒變,還是不喜歡人家碰尾巴。」
戚冬少怔了下,沒說什麼,並非他討厭人家碰他的尾巴,而是狐狸都不喜歡讓人碰尾巴。
梳完他全身的毛後,兩人都懶懶地不想動,小魚順勢躺在他身上,把臉埋在他胸口上睡著了。戚冬少低頭凝視她,腦子裡又憶起她以前稚氣的模樣。
他變回人形,抬手將她散在頰邊的髮絲勾至耳後,即使察覺到有人進入他的屋子,他也沒變換姿勢,繼續撫摸她柔軟的髮絲。
刑夫人一現身,見他拿著梳子幫小魚梳發,雙眼閃過一絲妒意,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你何時轉性了,對女人這麼溫柔?」
這樣就算溫柔嗎?戚冬少揚了下嘴角,沒回答她的問題,只道:「什麼事?」
「三日後便是狐王大壽,你可要回去?」
「我不是說了不回去?」
她沉住氣,說道:「你徒兒根基不好,狐王那兒有許多寶物,或許能助她一臂之力。」
「你何時關心起我徒兒了?」他頓了下,說道:「是阿姨找你當說客?」
「你在這兒的一舉一動,她都知道。」她簡短地說。
他轉了下心思,才道:「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見他有軟化的跡象,她也不再繞著這話題,免得惹惱他,他又改變主意。臨走前,她忍不住問道:「你到底看上她那一點?」
他睨她一眼,淡然道:「這不關你的事。」
她冷哼一聲,氣沖沖地走了。
他抓起發尾,輕掃過小魚的鼻子,見她不高興地揮手想趕走那惱人的東西,他忍不住微笑,沒再捉弄她,讓她安生地睡個好覺。
這時,離開的刑夫人與要進來的七雲撞上。
「哪個不長眼的混蛋?」刑夫人怒罵,一見是七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七雲笑道:「怎麼,在戚少那兒受氣了?」
「關你屁事。」她不客氣地說。
七雲仍是笑笑的。「自然不關我的事,不過你也別把氣發在我身上,冤有頭債有主。」
刑夫人沒與他廢話,逕自走開。
原本要進去找戚冬少的七雲,卻跟了上來。「戚少也是圖個新鮮,小魚就是個傻姑娘,哪有你這等風情,遷怒撒潑可不像你。」
刑夫人瞄他一眼,隨即轉為笑臉。「怎麼,你何時也關心起我來了?」她勾上他的脖子。
七雲也笑。「說關心那是虛偽,不管是狐狸還是人,得不到的永遠最好,同是一族,我勸你還是早點看開得好,得不到的東西就是個虛幻,哪天戚少真對你神魂顛倒,包不准你立刻就厭了。」
「我只是不懂那傻丫頭哪裡好……」
「不如你漂亮、不如你有風情,怎麼戚少就對她好?」七雲接著她的話說。「偷偷告訴你,戚少是在報恩。」
「報恩?」她揚起眉頭。
「這事戚少不想讓人知道,你可別在他面前提,陷我於不義……」
「我知道,快說什麼報恩。」
七雲簡短地說了五百年前小魚與戚冬少的因緣,刑夫人面露詫異,專心聆聽,最後,七雲說道:「經過就是這樣,所以你也別在意,雖然我也不懂戚少幹麼這麼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