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戚冬少真想打她一記爆栗。應付不來就想走。
羅欽微笑。「戚大夫覺得自己走得了嗎?」
小魚掃了眼四周的黑衣人,簡單道:「可以。」
羅欽一愣,隨即笑道:「那我倒想見識見識。」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小魚好奇道。
羅欽揚起嘴角。「那我也能問一件事嗎?你與剛剛的戚大夫是同一人嗎?」
小魚僵住,常欣張大嘴。「媽啊,好厲害!」連四周的黑衣人也對看一眼,有些驚愕,不明白羅欽為何如此說。
戚冬少揚起眉,倒是一點也不訝異,小魚一開口語氣就不對了。「這次考試不及格。」
見眼前的戚冬少一臉駭然,羅欽給自己倒酒。「莫非你與戚大夫不是人?」
小魚沒回答,只是瞄了眼水面,現在跳下去應該……
羅欽見到她游移的目光,在她有所動作前,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小魚嚇了一跳,正要掙脫,羅欽突然整個人向後飛去,不消說是戚冬少出了手,黑衣人剎那間全動了起來,拔劍向小魚刺去。
戚冬少抱著小魚滾開,她驚叫一聲,戚冬少則是笑著說:「陪他們玩玩吧!」
「我不會打架。」小魚忙道。
「我會。」他抱著小魚飛起,一腳踢落一個黑衣人。在眾人眼中,是小魚踢開了黑衣人,實際上是戚冬少貼在她身後,踢起小魚的腳。
來回了十幾回合後,小魚急道:「我不想玩了,我們走吧。」雖然她已經死了,但刀劍、暗器飛來飛去的,實在很可怕。
「好吧,就饒了他們。」他抱著她翻身入湖。
常欣一臉納悶,原以為戚冬少會殺掉其中一人,怎麼就這樣走了?她還沒理解是怎麼回事,羅欽因憤怒而抬腳踢飛了一名部下,她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人是這樣死的。
這時落水的戚冬少抱著小魚往湖裡沉,正想使法術離開時,卻發覺小魚有絲不對勁。
她驚慌地抱著他的頸項,喃道:「姊姊、姊姊,那是住持……住持給我的念珠,還給我……還給我……」
戚冬少心中一動,念珠……他低頭看著小魚慌亂地擺手。
「還給我……」她掙扎著隨手亂抓。
戚冬少立刻將額頭頂著她的額頭,低聲唸咒,將她所見傳入自己腦中。
湖水迷濛了小魚的視線,她瞧著美麗的姊姊往前跑,拚命想追上,姊姊笑笑地站在井邊。
「來,過來拿……」她右手一鬆,念珠掉入井裡。
「不要!」她大叫著往前撲。
姊姊笑笑地拍了下她的背,她一個踉蹌,跌進井裡,撞上了頭,涼涼的井水嗆得她不能呼吸,她掙扎著緊緊握住念珠……
「小花,你跟著住持去了吧……」
她揮動手腳想起來。
「姊姊沒告訴你,那些草藥都是毒藥,你把住持害死了,你知道嗎?你把住持毒死了,他那麼疼你,你真壞、真壞啊……」
那話語像劍一樣刺過她的心臟,她想要尖叫,卻吃進了更多的水,她哭得厲害,放棄了掙扎,頭上的傷口流出血來,染紅了井水……
第8章(1)
戚冬少抱緊她,巨大的憤怒貫穿他的身體,他撫過她的眉心讓掙扎不休的她安靜下來,沸騰的怒氣讓湖裡的魚兒慌張躲藏。
「戚少,我這小廟容不了你這大和尚,可別在這兒發火,讓我白白遭受池魚之殃。」忽地,湖仙輕柔的聲音傳來。
戚冬少怒哼一聲,右手揚起,抱著小魚離開。
回到小屋後,他先將兩人濕透的衣裳以法術弄乾,再將她安置在床上歇息。她眉心緊擰著,似乎仍被夢魘糾纏。
他想將她記憶壓下,可終究沒有動手,她心上的那根刺由別人種下,他就得替她拔掉,否則永遠都不會好。
雖然想得這樣理智,但那盈滿的怒氣始終在身體裡盤旋。
沒想到她真是被他所累,剛剛她腦中的女子雖然幻化過,但他一眼就瞧出是誰。上次只見到背面,他還不敢如此確定,如今見到正面,他心中的疑惑已解,而憤怒卻如火般燒灼著他,恨不得立刻就找那人當面對質……
「不要……姊姊……住持……」
小魚的低泣聲將戚冬少的神思拉回,見她痛苦地困在惡夢中,他撫過她的額頭,讓她自惡夢中醒來。
她驚恐地睜眼,他便道:「醒了?」
才看著他溫柔的眼睛,小魚的眼淚嘩地掉出。「我……我看到……住持、住持被我害死了……嗚……」
「胡說什麼。」他抹去她的眼淚。「住持是讓別人害死的,關你什麼事?」
「不是……草藥、草藥……有毒的,我給住持喝了,我害死他了……」
見她捂著胸口痛苦呢喃,戚冬少連忙以手覆上她的額頭,欲安下她的心神。「別說了,靜下來。」
她沒有聽到他的話語,心神依舊留在自責與愧疚中。「都是我不好……」她的胸口越來越緊。「唔……痛……」
他捧起她糾結的面孔,怒聲道:「還不靜下心來,你想魂飛魄散是不是?!」
師父……師父……小魚想告訴他胸口好痛,椎心刺骨,她的神智開始渙散,似有什麼東西要從體內衝出,身體即將被撕裂。
戚冬少正想強行用法術讓她沉睡,忽然聽見一聲碎裂,他臉色大變。難道是聚靈珠——該死!他一掌打向她的胸口,隨即咬破拇指,將血滴入她眉間,封住她的神識。
聚靈珠自她口中飛出,他伸手將之握在手心,發現珠子果然裂了一道縫,他將血滴入珠內,讓血沿著裂縫滲入。這樣持續了一刻鐘後,裂縫才慢慢修補起來,他鬆口氣,將珠子重新置入她體內。
這一切都完成後,戚冬少才真正放下心來,隨手抹過拇指,讓傷口收斂,恢復原狀。他以自身血融入她的魂魄中,應該能修補她的魂魄,不過靈珠已有裂縫,還是得想辦法幫她換顆珠子。
他撫過她已恢復血色的面頰,忽然想到七雲的話語,看來自己是真對她上心了,只是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明明就是個傻不隆咚的丫頭,怎麼五百年前放不下她,五百年後還是牽腸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