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可以大膽假設,你對無止境的相親宴感到厭煩了吧?」在勇氣還沒有消失之前,她脫口問道。
「這個無須假設。」常仲偉打了個打勢,示意劉志超去開車過來,然後繼續說道:「我是感到厭煩了。」
「我們可以解決這個情況。」
「如何解決?!」
「跟我結婚。」
結婚?!她在跟他求婚?!
這世上會讓他驚訝的事情沒有多少,但是這個女人,讓他覺得又驚又有趣。要不是擔心會激怒了一臉認真的她,他真的想放聲大笑。
「只要跟我結婚,你就不必一直相親,我也能有一個安定的生活,我們各取所需。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那麼『恰』,我很溫柔,凡事得體,懂得照顧自己,一點也不會三天兩頭找麻煩——」她說得很認真,但是眼神卻不自覺的迴避他的眼光,「我絕對是你最佳的妻子人選。」
聽到她的理由,幾乎使他發噱。「季警察,你真的這麼想把自己嫁出去?」
「是。」這句話答得乾脆而肯定。
常仲偉這一生認識的女人不少,但像她這麼直截了當的卻很少見。
「不過娶我之後,你還得幫我一個忙。」她頓了一下,注意到一輛豪華房車已經停在餐廳門口,所以她飛快的說道:「我需要一筆錢!因為我表哥要娶老婆,需要錢。」
「告訴我,你現在是認真的嗎?」
「廢——」她將話給吞進肚,再開口,「我發誓,我再認真不過。」
雖然驚訝於她的提議,但他喜歡她的誠實,她外貌漂亮,而且看起來很優雅,雖然他很懷疑這樣的優雅是不是真的,不過從她說話的態度看得出她就是那種會重視承諾不迴避責任的女人,思及此,他的眼神微斂。
季依凡雖然不能說完全達到他的條件,但確實有趣,最重要的是,娶她確實可以解決他一個大難題。
他沒有興趣三天兩頭就被迫放下工作,只為了吃頓相親宴,他們結婚能各取所需,卻又不干涉彼此,這正是他所要的。
「季依凡。」常仲偉看著她,露出迷人的笑容。
她心跳加速的看著穿著藍色絲質西裝的他,等待他的答案。
「請你嫁給我。」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嚇了好大一跳。嫁、嫁給他?!她雙眼瞪得又圓又大,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自己的樣子很蠢,但她還是結巴的問:「你說什麼?」
他專注的看著她,「雖然被個女人求婚對我來說是前所未有的經驗,但不可否認感覺還不錯,但是為了你的面子,我們還是照著傳統來吧。」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冷得像冰一樣,看來她不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靜。「請你嫁給我。」
這次季依凡百分之兩百的肯定自己沒有聽錯,看著兩人相握的手,激動的情緒從心裡一直傳到腳趾。
他要娶她?!這消息讓她興奮得像走在雲端上,她幾乎懷疑自己已經飄起來了。
「真的?!」這種過度虛幻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問道。
「只要你點頭,就是真的。在結婚之前,我會叫律師擬定婚前契約,你會得到你所想要的一筆錢、一份安定,但你也要做到自己的承諾,不對我有任何的約束,讓我有足夠的自由。」
季依凡呆若木雞的看著常仲偉英俊的五官,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婚前契約?!」
「沒錯。我們的婚姻,就像你說的——各取所需。」
簡單四個字,她清楚明白了,沒有太多的激情與浪漫,他們的婚姻說穿了只是一場交易。
她下意識的拒絕思索更深層的東西,在他反悔之前,她立刻點頭說道:「我願意嫁給你,你放心,我絕對會做你所想要的那種妻子。」
看她認真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卻害她緊張了起來。
「你可不要走了之後就不認帳。」
「不會。」他輕聲的給了保證。
看著他的笑容,季依凡也緩緩露出淺笑;在心中安慰自己,就算他們的婚姻是場交易又怎樣,至少他們都不帶任何勉強;這個結果是她所希冀的,沒有負擔……
她不想去理會心頭那個要她三思的小小聲音,反正這世界上本來就不可能盡如人意。
愛情——她才不需要!她要的是一個安定的生活,她不需要其他不切實際的想法來增添她的煩惱。
第2章(1)
接下來的日子,季依凡依然過著忙碌的生活。
但唯一不同於往常的是,她的思緒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常仲偉,不過這幾個星期以來,他除了打過一通電話給她,交代回台灣會跟她聯絡之後,就完全沒了消息。
從她的標準看來,這個男人應該把她拋到腦後了吧。
對於這場婚姻她本來就沒有期望,也不該有太大的失望。
從外頭炙熱的陽光底下走進警局,迎面而來的冷氣令季依凡舒服的呼了口氣。
她脫掉帽子,然後先倒了杯水大口的喝下,消消暑氣。
「回來了啊。」隊上的同事廖可軍走到她身旁,「有人找你。」
看他的神情,她不禁頭皮發麻,「不是受歡迎的人,對吧?」
廖可軍看了牆上的日曆一眼,誇張的大歎一口氣,「她一向很準時,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季依凡搔了搔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與他對視了一眼,露出苦笑。這麼準時,等在裡頭的肯定是她舅媽。
今天領薪水,所以舅媽很準時的出現,而且現在正好是用餐時間,還可以要她出錢請頓午餐,飽餐一頓之後,再順便叫她出車錢攔輛計程車送她去車站,讓她可以在晚餐時間回到彰化溫暖的家。
這世上欠錢還錢倒還簡單,真正令人為難的是「人情債」。
如果又遇到那種死都要拿人情債來壓迫的那些人,周旋久了,有時真覺得一頭去撞壁還比應付他們來得輕鬆愉快。
「虧你還是空手道教練,我要是你,早就狠狠的修理她一頓,她要是再白目,就蓋她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