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手上正在講的手機被一隻手給奪走——
「喂,我是夏子曇。」
藍曉希瞪著夏子曇,不知道該不該把手機給搶回來。
「夏子曇?」
她聽見她家的盧經理大大的嗓門聲從手機裡傳了出來,顯然是被嚇到了,如果是她也會嚇到吧?堂堂法國頂尖設計師竟然跟她這個小助理在一起!說出去大概沒人會相信。
「不好意思,因為我和藍小姐達成協議,只要她幫我一個忙,我便會很慎重的考慮代理權的事,這需要一點時間,還是……貴公司連這一點時間都不願意付出?如果是這樣,我會送藍小姐到機場,讓她今天就飛回台灣……不是這樣?你們願意全力配合?是嗎?不好意思,說來這還是我個人的私事……沒關係?是這樣……好,我會轉告她的,再見。」
夏子曇說完,微笑的把手機交到一直看著他說話的藍曉希手上。「半個月之內她應該都不會打電話來吵你了。」
藍曉希笑了笑,把手機丟進包包裡。「謝謝。」
「謝什麼?謝我利用我的身份地位,去幫你打壓貴公司主管?」
藍曉希又笑,卻沒說什麼,一直往上走進了廟宇,虔誠不已地雙手合掌跪著祈求,好半晌才起身,見夏子曇只是倚在廟門邊看著她,根本沒進來,她遂走了出去。
「求什麼?」他問。
「不能說,說了就不會靈。」
「如果是代理權這件事,你該求的是我,不是神。」
「我不是求這個,是別的。」她笑咪咪,眼裡閃爍著星星,那是一份企盼情人的小女兒情狀。
是啊,天底下哪一個女人不是在求愛情求婚姻?
怪的是,他的心裡竟莫名的不是滋味。
驀地,他伸手過去拉她,很順勢的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外衣口袋裡。
藍曉希一臉莫名的看他,臉上全是問號,想把手抽回來,他卻不放。
「我們得建立點感情,這樣才不會穿幫。」他很認真的瞅著她,輕佻起一道眉。「你得學著不要我一靠近就躲開,我一拉你的手你就想抽走,還有,如果必要,當我需要吻你的時候,你也不能逃,知道嗎?」
他溫柔如水的凝著她瞧,性感的唇畔吐出的卻是很讓人臉紅心跳的字句,溫柔卻迫人。
「吻?為什麼要吻我?」藍曉希紅了臉,想也沒想的便往後退了一步。「你不可以吻我!」
這女人……有必要嚇成這樣嗎?
多少女人企求他夏子曇的吻呵,她卻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當真是氣煞人也。
他沒好氣的抬抬眉。「我是說有必要的時候。」
「譬如?」
「譬如你的表現太差勁,可能在外婆面前穿幫的時候。」俊顏突然湊近她,細目微瞇。「你有見過論及婚嫁的男女朋友沒接過吻的嗎?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上床都很普遍了……對吧?」
上床?!
一把火燒上藍曉希的臉,她死命甩掉夏子曇的手,又羞又惱的往前跑。
什麼跟什麼啊,上床?這個色男人!太過分了!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耶,他竟然當著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可惡透頂……
夏子曇沒有追上去,只是遠遠地看著她,唇角的笑意始終沒有停過。
真的是……太好玩了!
她就像是一個有生命的洋娃娃,反應就跟設定好的程式一樣,只要他這頭輕輕逗弄一下,她就會急慌慌地跳起來,有趣得不得了。
他慢慢走著,第一次覺得日本的古道竟然這麼美,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不再那麼討厭這裡,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仰望著藍藍的天空,正要閉上眼感受一下風吹在臉上的感覺,耳尖的他卻聽見遠處的一聲哀鳴——
驀地睜眼,他下意識地往前方跑去,目光在那一層層的階梯上搜尋著,果然在盡頭處看見跌倒在地的藍曉希,他微皺起眉,快步的朝她奔去,還沒蹲下身就看見她裙下那雪白的膝蓋上沾著灰塵和血。
「嘖,你還真會找地方跌倒。」水泥地上不跌,偏偏跌到碎石子地上去。
夏子曇蹲下身,把她受傷的那隻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低頭把上頭的灰塵先吹掉,再掏出身上的絲質手帕,想把她膝上的血及髒污給抹去,一隻手卻趕忙伸過來阻止他——
「這樣手帕會髒掉啦!這只不過是小傷,回家再處理就可以了!」藍曉希完全不敢想像他手上那條名牌手帕沾滿沙子和血的樣子。
夏子曇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現在是擔心一條手帕的時候嗎?」
說著,低頭便要替她擦去腳上的血跡——
「喂,這條手帕很貴耶,我不會賠你喔。」她再次抓住他的手。
他失笑,甩掉她的手,輕輕地替她擦拭著膝上的血,溫柔又專注。
藍曉希看著他,一張臉不自覺地越來越紅也越來越熱,來來往往的遊客們不時地盯著這邊瞧,幾名日本女學生更嘰嘰喳喳的朝她這邊指指點點,笑得一臉曖昧又羨慕的樣子。
是吧,在別人眼中,有一個這樣溫柔體貼的男友的確是令人羨慕的,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只不過是表象罷了,這男人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而對女人溫柔是這男人的本性,根本就不必想太多。
可啊可,在這一秒這一刻,她卻有點心動了,她怔怔地望住他專注溫柔的側臉,是感動,也覺得幸福,就像那一日在雪地上,他拉起她的手,把她從冰冷帶到溫暖的屋裡的那一刻;就像昨日,他抱著腳麻的她一路走到餐廳的那一刻。
夏子曇抬起頭來,剛好看見她望著他的一臉呆樣,她被他突然抬起的臉嚇一跳,忙不迭別開眼去。
「我知道自己長得很帥,可是身為一個女人,這樣大剌剌地看著一個男人,說什麼都會讓人誤會的,知道嗎?」
真是……這男人就不會假裝沒看見她在看他嗎?
藍曉希用手扇著熱熱紅紅的臉,回過頭對他叫。「我只是覺得那條手帕很無辜……我是在看手帕,不是看你……你不要這麼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