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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氏出手之大方,讓蘇抹微有點誠惶誠恐了,連忙道:「伺候夫君是妾身的本分,實當不起如此重禮。」

  鄭氏挑了挑嘴角,對她的謹慎與謙虛還算認可,便淡聲道:「與我兒子的命相比,這點小玩意兒值什麼?你既然進了原家大門就是原家人了,以後切莫被這些玩意兒晃花了眼,盡學那些不成器的眼皮子淺薄,上不了檯面,那就要被人笑話了。」

  蘇抹微被訓得有些難受,臉上還要努力擠出笑意,她躬身屈膝謝了鄭氏的賞賜,不敢再說什麼,免得又被諷刺成「眼皮子淺薄」。

  鄭氏又道:「二少爺剛剛甦醒,身子還虛弱,你定要細心伺候,萬不可有半點馬虎。如果他再有個三長兩短,我要唯你是問。」

  蘇抹微剛剛沉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心裡直想說:二少爺的身體又與我何干?但嘴裡卻恭謹地應道:「是。」

  不是她不識抬舉,而是她這「沖喜小妾」的身份實在來得突然,把她原來安穩的生活硬生生打亂,在別人眼裡她這個平民之女能嫁入豪門原家,是麻雀變鳳凰,是一步登天,是別人求也求不到的美事,可在她心裡,卻著實令她不快。

  她也說不上有多愛原來的未婚夫,可是她喜歡原來平淡卻簡單安心的生活,不喜歡這豪門巨宅裡的奢華與規矩,還有處處壓抑的日子。

  更何況,由正妻變小妾,變成半個奴婢,更是讓她鬱悶,心裡是難免有點怨的。

  現在是還好,她的頂頭「主子」只有夫君原齊之一個,她只要伺候好這個男人就好。

  可是以後呢?

  等以後原齊之的正妻娶進門,她的地位就會更低了,不僅要伺候自家男人,還要伺候自家男人的妻子——天理何在?

  進門第一天的早上,蘇抹微對原家來說是立了大功,得到了諸多賞賜,可是她卻沒有半點開心。

  面對諸多的主子,行禮行到腰酸腿疼,她終於意識到娘親所說的「小妾根本不算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她覺得前途一片黯淡,想想以後自己要過的日子,再想想萬一以後自己有了孩子,孩子要過的日子,此時明明是炎夏,卻讓她有點手腳發涼。

  只有那只一直握著她的手的大手,固執而堅定地傳遞給她一些暖意。

  第3章(1)

  等紛紛亂亂的探視者離去,原齊之才開始吃遲來的早餐。

  他昏睡太久,胃腸疲弱,廚子便只為他準備了山藥枸杞養生粥,能健脾益胃,迅速恢復體力。

  蘇抹微本是要站著伺候原齊之進餐的,但是原齊之揮手讓她坐下,說:「一起吃吧!外人不在的時候,我這裡不需要那麼多規矩。」

  蘇抹微應了一聲,乖乖地坐到原齊之身邊,喜蓮立即幫她盛了一碗粥,蘇抹微又吃了四個燒賣,兩個蘿蔔絲餡餅。

  雖然燒賣和餡餅都做得小巧,但是與一般貴族女子那小雞啄食一樣的胃口,蘇抹微堪稱「很能吃」了

  蘇抹微發現不僅身邊伺候的丫鬟在偷看她,就連原齊之都忍不住掃了她一眼,似乎在好奇她纖細玲瓏的身體怎麼有這麼好的胃口?

  蘇抹微有點尷尬地笑了笑,慢慢地把湯勺放回已經空了的碗裡,想了想才說道:「在家裡我都要幫父親做豆腐,每天都很忙,所以……很容易餓的。」

  她以為原齊之或許會看不起她這種出身,沒想到他只是點了點頭,「我們上戰場之前也吃得很多,死也不能餓著。」

  蘇抹微愣了愣,隨即忍不住偷笑。

  或許,這位二少爺並不會太難伺候?

  吃完早餐,上午已經過了一半,上早朝的蘇家父子,即原齊之的父親原北顧與他的長兄原修之都已經下朝回家,在得知原齊之甦醒的消息,也迅速趕過來探望他。

  這次是原家的男丁們紛紛來探望,蘇抹微本想迴避,但是卻被原齊之伸手拉住,對她說:「總是要見過家人的。」

  其實嚴格遵照禮儀的話,蘇抹微這樣的小妾是沒有資格直接面見公公、大伯、小叔子們的,她應該由原齊之的正妻領著才行。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原齊之還沒有娶正妻,而蘇抹微也不是普通的妾,她是立下大功的沖喜之人,所以單獨面見公公、大伯等人也勉強說得過去。

  在蘇抹微這種小百姓的想像中,大官都是很威嚴、很可怕的人物,沒想到原北顧、原修之都一副翩翩書生樣,斯文有禮,五官清俊,表情和煦,言談溫和,竟然讓她感覺相當舒服,並沒有太多壓迫感。

  倒是鄭氏夫人這些後奼女人氣勢相當逼人。

  蘇抹微有點感慨,果然真正有權勢、有才能的人其實都相當謙和吧,只有依靠他們的那些附庸才會狐假虎威、虛張聲勢,比如她的婆婆鄭氏夫人……蘇抹微為自己心底大不敬的念頭暗自心虛了一下下。

  與原家男人們的會面,蘇抹微只留下一個最深刻的印象:一家子美男!

  瞧瞧原家這一家子,不僅有權有勢,有才又有財,還個個貌似潘安,老天爺也太不公平,太偏愛這家人了。

  見過禮之後,蘇抹微還是先行迴避去了。原北顧帶著幾個小兒子離開後,原齊之與兄長原修之便進入他的書房談話。

  兩人坐下後,書房伺候的小廝奉上茶水,又迅速退了出去,把門關嚴,在外守護著,以免被人打擾或偷聽。

  原修之再次打量了弟弟一番,確認他已經清醒無恙,才微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我原本認為『沖喜』之說很是無稽的,家裡也是病急亂投醫,卻沒想祖母和母親還堅持對了,你當真醒了過來,蘇家姑娘大功一件。」

  原齊之比原修之還高半個頭,也顯得強悍許多,五官也更深刻凌厲,身上有戰場廝殺出來所特有的威嚴肅殺的氣勢,但是他對長兄很是尊敬,聞言笑了笑,道:

  「我也說不清怎麼回事,昏迷時並未失去所有感覺,只是似醒未醒,一直沉淪在噩夢裡,一片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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