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最後因為父母的關係,還是接受了你,我們的婚姻也不會長久的……先等我把話說完。」瞥見她正要開口,李照祺輕輕地,卻又堅定地打斷。「我是個很平凡的男人,也只想過著普通的家庭生活,當個平凡的丈夫、平凡的爸爸,不想引起過多的注意,更不喜歡參與政治活動;可是那些卻是你從小到大生長的環境,我不能要求你遠離它,這些都是我必須考慮的問題。」
聽完,她為之語塞。
「我的個性不適合成為某某立委的女婿,還有媒體的焦點,那只會讓我們之間不斷發生口角,讓婚姻無法維持下去,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也應該瞭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知道我說得沒錯。」他分析得有條有理,讓焦麗雯一時之間無法反駁。「麗雯,你很擅長周旋在那樣的圈子裡,可我並不是,所以我不適合你。」
她牽強地笑了笑。「我不會勉強你進入那個圈子,也會跟我爸爸這麼說,你可以繼續當個普通人。」
「一旦成為那個家庭的女婿,便無法置身事外。」李照祺深幽的目光透過鏡片望著她,實際上視線卻是越過焦麗雯。「對我來說,一旦結了婚,我就不打算離婚,所以這個婚姻一定要出自真心,這也是我沒辦法給你的。」
焦麗雯瞪著他許久,有些明白了。「你還是忘不了上一段感情,忘不了以前的女朋友,可是你連試都不肯試……」
「我試過了,這八年來,我試了一次又一次,還是無法忘掉她。」他扶了下架在鼻樑上的銀框眼鏡。「而八年後的現在,也就更難了。」
李照祺終於面對自己的感情,他的心還是只為童海霏而動,還是無法忘懷彼此的那一段初戀。
聽出了弦外之音,焦麗雯屏住氣息地追問:「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又在一起了?」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是在一起,只是見了面。」
「意思就是你們有可能舊情復燃?」焦麗雯屏住氣息地問。「你不是說當初是她不告而別,結果你打算原諒她?」
「原不原諒她,是我個人的問題,只是我不希望你再繼續執著下去,我們之間從來就只是朋友。」他知道這麼說很傷人,但是焦麗雯再執迷不悟,硬要拖下去只會讓傷害更大。
焦麗雯紅唇抽搐了下,不能在公共場合有任何失態的舉動,因為誰知道會不會被狗仔拍到。「讓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這是當然了。」李照祺尊重她的決定。
她拿起香奈兒的白底羊皮淺橘色漸層格紋包。「那我先走了……」說完,便馬上蹬著PRADA的蝴蝶結高跟涼鞋離開了。
而李照祺依舊坐在原位,獨自喝著柳橙汁。
「那種女人配不上你,她更沒資格進我們童家的大門……」
父親恨意難消的低咆又在耳邊迸開,更從今晚和父母的談話可以聽出一些端倪,那就是當年童海霏的不告而別絕對和他們有關,李照祺已經可以確定了,也氣自己居然沒有早一點想到。
只不過為什麼?
李照祺可以肯定童海霏是個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沒有長輩見了不會喜歡的,實在無法相信父母在見到本人之後,會這麼討厭,討厭到要趕她走,這個疑惑必須要解開才行。
只不過誰能告訴他答案?
★★★
晚上十點半——
童海霏下意識的整理了下身上的棉質長洋裝,雖然很保守,不過還是有些不自在,正想要回房換件衣服,卻已經聽到李照祺上樓的腳步聲了。
「司祺已經睡了。」她打開家門,對站在外頭的男人說。
「我只想看他一眼,不會吵醒他的。」李照祺不由分說地脫鞋進屋,然後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她。「晚上我在一家港式餐廳吃飯,他們的燒鴨很好吃,所以帶一份來給司祺,他應該也會喜歡吃這個。」
她輕頷了下首,接過東西,先將它放進冰箱。
李照祺靜靜地走進司祺的房裡,坐在床邊,在窗外透進來的路燈映照下,輕撫著他熟睡的小臉,真的好希望每天下班回家就能看見兒子。
他的願望真的就是這麼渺小平凡。
大概坐了十分鐘,李照祺才走出房門,瞥見童海霏有些防衛的將雙手環在胸前,就在客廳裡等他。
「如果……你真的想要多跟司祺相處的話,每個星期六、日,我可以讓他睡在你那裡。」童海霏也不想剝奪他們父子共度的時間,這也是她最低的容忍限度。「明天早上我就跟司祺說。」
「你願意的話是最好。」他也一直想提出這個要求。
童海霏深吸了口氣,走到大門前。「那就這樣了,車開慢一點。」
見她要送客,李照祺卻沒有移動雙腳。
「今晚我跟我爸媽吃飯,也談到了你的事……」他用短短兩句話來當誘餌,想要套出什麼。
她心頭一驚。「你……跟他們說了我們又見面的事?是不是連司祺的事也說了?他們怎麼說?」
「我爸說你沒有資格進我們李家的大門,還要我忘了你……」鏡片後的雙眼緊盯著童海霏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以後更不要再提起你。」
聽了這番話,童海霏有些站不穩了,踉蹌一下。「那麼請你轉告他,我也不奢望他接受我,答應讓我進你們李家大門,這樣行不行?」要不是顧及到熟睡中的兒子,她真想用吼的。
李照祺逼近一步,因為愈來愈接近真相了。
「我爸真的是這樣跟你說?真的是他要你離開我?」李照祺握住她的肩頭,嘶啞地問。「到底為什麼?快點告訴我為什麼!」
童海霏怔愕一下。「你……他沒有跟你說原因?」
「我爸和我媽都不肯告訴我,不過我可以從他們的口氣和態度感覺得出,當年你之所以不告而別,和他們有絕對的關係……」他口氣一軟。「海霏,難道我這八年來所受的痛苦,不該得到一個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