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成律跟四年前一樣俊偉挺拔,不同的是多了點滄桑的味道,看起來更顯成熟男人魅力,如此出色的他身邊應該不乏女人投懷送抱吧?
「宋小姐。」俞成律喚她。
「嗯?」宋芯玥抬頭看他。
「四年前我離過婚,這四年間我的感情一片空白,身邊沒有任何女人停駐過。」他精銳如鷹的黑眸鎖定她,就像只回答她一個人似的。
宋芯玥被他的話震懾,有點難以置信。
「為什麼會感情空白?俞先生的條件很好。」她問得膽戰心驚。
「因為……」他語帶憂傷地說:「一個女人……」他看著她,那神態彷彿就是在說她似的。
宋芯玥心臟漏跳了一個節拍,沉默無語,怔怔地看著眼前神情孤獨的他,紅唇張了又合,吐不出一句話來。
一旁,小張手持相機忙著捕捉俞成律的影像,他覺得俞成律現在的表情很好,酷帥中又帶了點淡淡的憂鬱,比前幾張都還上相,他把握機會多拍幾張照片來當雜誌封面,可是拍到興頭上,恰巧照相機的電池沒電,他必須回車上拿。
「芯玥,我去拿電池,你們等我,很快就上來。」小張交代完,也沒留意宋芯玥的臉色丕變,便急忙離開了。
「小張,等……」宋芯玥來不及喚回小張,只能如坐針氈地面對俞成律。
令人窒息的沉默降臨,她眼神飄忽,不敢直視他,偏偏,他瞬也不瞬地瞧著她。
她想說點什麼來緩和這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場面,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俞成律倒是先開口了。
「你變了很多。」
她緊張地看著他,聲音抖到不行。「是嗎?」
「你居然會出來工作,讓我很訝異。」
「我……」宋芯玥遲疑了一下,決定不明說她有經濟需求。「我想找點事來做,總不好每天渾渾噩噩度日。」她故意說得雲淡風輕。
俞成律沒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看得出來她沒說出真正的原因,但他沒點破問明,她看起來太緊張了。
他轉移話題:「這幾年你過得如何?」
他希望她過得好,但是她如果過得好,便表示離婚對她而言是好事,這可不是他樂於聽見的答案;偏偏矛盾的是,如果她說不好,他又會覺得不捨。
「還可以。」她虛應,心思一直漂浮在剛剛他說因為一個女人讓他感情空白的事情上頭,那個女人究竟是誰?她?或陳秘書?
因為各懷心事,話題就此打住,沉默再度降臨。
宋芯玥掐捏著自己的手,猶豫苦惱著問?還是不問?
不問的話,她怕自己會帶著遺憾離開這個辦公室,啊!她想到了,她可以換個方式套話。
「對了,剛剛我在外頭看見你的秘書,你現在是用男秘書?」
俞成律挑眉看著她。「早在四年前就改用男秘書了,女秘書……很麻煩。」
「麻煩?」她疑問道。
「對!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她脫口而出問道:「什麼樣的……」誤會?
偏偏此時他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他轉身去接聽,沒機會讓她把問題問完整。
俞成律接聽完電話後,返身走回沙發處。
「你剛剛要問什麼?」
「我……」衝動頓失,她壓下真正的問題沒問,改口問:「我只是想問你,奶奶她……還好嗎?」
當年為了怕奶奶受到刺激,他們沒有讓奶奶知道兩人之間的問題,等到辦妥離婚手續,事情真的瞞不住後,她才鼓起勇氣私下去找奶奶,向奶奶坦承所有的事,哭著請奶奶原諒她的任性,也原諒她的父親。奶奶握著她的手也一起哭,還說要替她去跟孫子說明事情原委,希望他們復合,但是她拒絕了,如果他們的感情夠堅定的話,根本不需要別人的說情。
奶奶哭泣的畫面至今仍停留在她腦海裡,奶奶一直很疼她這個孫媳婦,因為離婚這件事,她一直深覺對不起奶奶。
俞成律墨黑的眼瞳裡閃過一抹傷痛,冷冷地說:「我們離婚後半年,奶奶就走了。」
自從得知他們離婚的消息後,奶奶經常唉聲歎氣、鬱鬱寡歡,胃口愈來愈差,體力與精神每況愈下,他怪自己不孝,讓奶奶這樣掛心他,但再怎麼自責也沒用,奶奶最後還是不敵病魔走了。
他記得奶奶臨終前還不斷交代他,不要跟她嘔氣,她不是有意欺騙的,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但是他沒有完成奶奶的遺願,一個連來奶奶靈堂上香都不肯的女人,找她回來做什麼?
「啊!」聽到這個答案,一直偽裝得無波無緒的面具再也撐不住,宋芯玥掩嘴詫呼,下一秒,眼眶發熱、鼻泛酸,熱熱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龐。
然而,她的眼淚卻反而讓俞成律發怒。
她哭了,因為奶奶的離去而哭?會不會太晚了一些?會不會太惺惺作態了?
他忽然抑不下激動情緒,起身逼近她。
「奶奶走之前一直很掛心你,她走了以後,我有寄訃聞給你,但是你一直沒出現。」他居高臨下睨她,眼裡有明顯的失望。「奶奶她一定很失望你沒來送她。」
守靈時、出殯當天,他等了又等,始終沒見到她出現,他心冷了,她果然連一點情分都不顧,枉費奶奶疼她入心。
宋芯玥臉色恍惚。「訃聞?我……我沒收到,我搬家了。」
她如果知道奶奶不在了,即便名義上她已經不是俞家的孫媳婦,但她無論如何都會親自去守靈,可是,她不知道啊!
「是啊!」俞成律冷笑點頭,俊臉逼近她眼前,嘲諷道:「你搬家了,沒收到?你離婚後迫不及待與俞家脫離關係,所以你什麼都不知道,現在才在哭,是不是虛偽了點?」
聽到這兒,一把委屈的火在宋芯玥體內沸騰,她不是這樣的人,忍不住回嗆:「俞成律,你怎麼這樣說話?」含淚的眼忿忿地瞪他,她為了奶奶而傷心是真的,他卻這樣誣蔑她。
他雙手壓在她後方的沙發椅背上,健壯的手臂將她困住,冷冷的眼對上不服輸的眼,靠得她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