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煒將父親處理完的文件放進公事包,然後看向蔣伊涵,「你呢?要再搭我的車子回公司嗎?」
「不用了,我的公司和弘德營造是反方向,我自己搭計程車就行了,今天謝謝你了。」不論如何,他今天幫了她不少忙,她是該說聲謝謝。
「順路,不用道謝。」
才剛對某人印象好了點,結果他還是很拽。「關於修車廠,你可以給我對方的電話嗎?」
「車子修好了的話,阿和會跟我說,我再打電話給你,先走了。」
「可是……」她話都還沒有說完,宋廷煒已經走出病房了。
宋弘德見狀,忙替兒子解釋,「伊涵,廷煒那孩子責任心很重,既然是他叫阿和來修理你的車,那麼他就會負責到底,你就交給他,不用擔心。」關於她車子壞掉的事,剛剛阿保已在電話裡說過了。
「德叔,您誤會了,我不是擔心車子,只是覺得宋律師的工作似乎很忙,不想給他添麻煩,而且我可以自己去取車。」打從在弘德營造見到宋廷煒開始,他幾乎沒有一刻空閒。
宋弘德一臉的感動,「伊涵,我就知道你是個貼心溫柔的好孩子。」他真是沒有看錯人。「如果你和廷煒可以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好。」
「德叔,抱歉。」她苦笑了下。她不是有意讓他失望,她其實很喜歡德叔這位長輩。
「傻孩子,不用道歉,我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可是我怎麼看,就是覺得你和我兒子很速配,為什麼會不來電呢?不過兩個人都說對對方沒有感覺,這一點倒是很有默契。」
蔣伊涵無言。一開始德叔說要把當律師的出色兒子介紹給她認識,她以為只是長輩單純喜歡她,所以才連帶的介紹家人,直到兩個多月前那場讓人感到尷尬又無聊的『相親宴』後,她再次表明了自己目前只想好好工作,不想談戀愛。
那時德叔說了關於宋廷煒和他已故女友的事。
原來,三十一歲的他,曾經有個交往兩年多的女友,沒在一起是因對方在四年前意外過世,之後他便將所有時間全投注在工作上,令德叔很擔心,因此才想替他介紹女朋友。
但,為什麼會想把她介紹給宋廷煒呢?
「德叔,難道我長得像宋律師去世的女友?」
她當時這麼問著,但德叔笑著搖頭說,一點都不像,一個長髮一個短髮,一個溫柔美麗,一個漂亮有個性,完全不一樣。
老實說,她一點也看不出來宋廷煒是個深情的男人,因他總是給人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感覺,但他不喜歡她是肯定的,於是她建議德叔介紹和宋廷煒已故女友長得相像或類型相同的女孩,或許成功機率會比較高。
一向樂觀的宋弘德這時突然歎了口氣,「我兒子他呀,為了他母親,一直非常努力,我不希望他拼得太過頭,他已經夠優秀了。」
蔣伊涵不是很明白他此刻說這話的意思。就她所知,德叔的妻子好像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難道宋廷煒當律師,和她有關係?
醫生例行性的巡視病房,中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在醫生離開後,蔣伊涵拿出合約,開始談公事,直到她離開醫院,都沒有再問及私人的事。
不過經過這一連串的事,倒是讓她對宋廷煒有了比較『正面』的印象,雖然依舊沒有什麼好感,但至少沒有那麼討人厭了。
第2章(1)
宋廷煒平日的工作繁重,再加上這幾天幫忙處理父親公司的事,行程可說是整個大爆滿,這也代表他幾乎沒有休息時間,但就算這樣,他還是輕鬆的贏得下午開庭的官司。
下午五點,他回到律師事務所,俊顏上看不到一絲的疲憊,只有打贏官司的自信神采,他才剛在辦公桌後坐下,他的合夥人孫尉誠就走了進來,悠閒得像是來逛大街似的。
宋廷煒暫停了手上的工作。「有事?」
「沒什麼,只是感覺最近要見你一面好像很難,有點想你,所以過來看看我可愛的同學是不是依舊那麼帥,呵呵。」孫尉誠笑著說,他有著一張堪稱秀氣的娃娃臉,讓今年已經三十一歲的他,外表像二十一歲,心智則是十一歲。
宋廷煒才不信他的說詞,「怎麼,又跟鶴鳴吵架了?」
孫尉誠嘟起嘴,好不委屈的抱怨,「廷煒,你知道高鶴鳴那傢伙有多過分嗎?我只不過是要他下個月休幾天假陪我去合裡島玩,他居然冷冷的說沒辦法,真是太過分了。嗚。」
他一點也不同情某人的假哭,反而板起臉,嚴正說道:「待會我就讓助理發個公文,直接開除高鶴鳴。」
孫尉誠立即收起假哭,一臉的不高興。「廷煒,幹麼連你這個老同學也要欺負我,我真是歹命喔——」
宋廷煒見他學起某喉糖廣告,額上頓時三條線,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會答應跟他這種怪咖合夥開事務所。
記得大一暑假拿到成績單時,他是繫上學年度的第二名,第一名則是看起來吊兒郎當又打扮花俏,被大家笑稱『娘炮』的孫尉誠。孫尉誠是個同志,第一次開班會時,他就公開表明了自己的性向。
其實他們倆在大學時代稱不上熟,只是畢業後剛好同時進入一家知名的律師事務所,共事了幾年,而高鶴鳴比他們晚一年進事務所。
三年前,有個年輕的傳播妹上門找律師,要控告某大財團的太子爺對她性侵。先別論當時他們律師事務所的老闆和那財團董事長交情深厚,不可能接受這案子,就算有人接,傳播妹要打贏官司的機率仍然很低,首先是她自己跟太子爺外出,也是她自願跟對方到飯店,加上又沒有什麼太有效的證據,這種情況多半會被對方的律師硬拗成兩情相悅或援交。
但孫尉誠卻自告奮勇的接下這案子,他的理由讓人啼笑皆非——「看到你哭得那麼傷心,害我也忍不住哭了,我們女性同胞們的眼淚不能白流,至少要讓對方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