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窒人的氣息,彷彿要抽走她體內所有的氧氣。
深吸一口氣後,她看著時允各,期待他能相信她是被人誣陷的,期待他能為她辯解,找出事實的真相,還她清白。
時允各看著柏金包,看著等他作出處分的古蘋,最後盯著褚在安,見她眼眶紅紅的,他能感覺到她心中的委屈,但他強抑下心中的不捨,冷靜地查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
「我和房務員們在下午一點左右接到古經理的指示,她要我們在呂氏夫妻用餐時進去清理套房。下午兩點左右清理結束,我進房巡視,做最後的檢視和整床,但絕對沒有打開衣櫃,我沒有拿柏金包。」褚在安述說著當時的狀況,努力表明自己的清白。
聽完她的解釋,他的表情依舊冷靜,眼神不若從前的溫煦,反而是公事公辦的嚴肅謹慎,不帶一絲感情,她心裡隱約地感覺到他陷入為難之中。
「可是包包確實是在你的置物櫃裡找到的,罪證確鑿!」古蘋怕時允各起了憐憫之情,私下掩護她,立刻厲聲指證,要她認罪。
「我真的沒有碰!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包包會出現在我的置物櫃裡,當你們打開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褚在安低喊著,心裡感到委屈,一陣熱氣直衝至眼眶。只是例行地做著巡視督導套房的工作,卻落得小偷的罪名,教人心寒又不明所以。
毫無預警下,包包在她的置物櫃裡出現,實在教她百口莫辯,但她心裡仍存著一絲希望,眼神向時允各發出求助。
此刻,她感覺自己像一個待審的罪犯,等待判決的結果。
時允各看著她,胸口充斥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身為飯店的總經理,他既要面臨客戶的質詢,還必須顧慮到其他員工的觀感,即使他心裡相信在安不會做出竊取包包的事,但他處事必須嚴明公正,不能讓底下的人說話。
「我必須先解除你的職位,才能向大家交代。」他臉色一沈,無奈地作出了決定。
她的心揪了一下!本來還指望他可以相信她,可以洗刷她的竊盜罪名,但他的決定,卻瞬間瓦解了她僅存的希望!
「別人不相信也就算了,連你都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而是我必須秉公處理。」底下的員工以及呂氏夫妻都在看他怎麼處理這件事。
即便他心裡有著懷疑,但目前種種證據都對在安非常不利,迫於情勢,他必須快刀斬亂麻地作出決定。
「你就做到今天吧!」儘管心疼不捨,他也只能先除去在安的職務,再作打算。
褚在安覺得全身像被一道雷狠劈過。
她可以理解他的為難之處,但他怎麼能如此冷漠,連查都沒有,就絕情地把她革職?她這樣一走,不是讓人認定了她就是個賊嗎?
她眼中布著哀怨和求助地看著他,但他卻轉過頭去,漠然地背對她!
為什麼?他不看她,是因為不屑她嗎?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更不敢相信他會這樣處置她,不留一絲情面!
「快走吧!」古蘋催促著她往門口的方向走去。「總經理只是將你革職,沒把你送交給警方,已經算仁慈了。我會去求呂太太不要把這件事聲張出去,並設法補償她,饒你免受牢獄之災,你快走吧!」
褚在安已經沒有立場可以留在飯店了,她看著時允各,沒想到自己竟會得到如此冷漠而殘忍的對待,心都碎了。
古蘋抓著褚在安的手臂,送她走出辦公室,怕她不離開飯店似的。
「別碰我,我自己會走。」褚在安掙開她的手,挽回最後的一絲尊嚴。
她面無表情地走回辦公室,整理好自己所有的東西後,抱著一箱私人物品,傷心地離開飯店。
站在氣溫二十度左右的馬路上,她仰頭看著「皇朝飯店」。
夕陽餘暉映照著她的臉,但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因為他絕情的決定,就像寒冰罩上了她全身般,心,也跟著凍結了。
他為什麼不相信她的為人?這證明了兩人的愛薄如紙張,輕易就能摧毀,而她居然還對他抱著一絲洗刷冤情的希望……
古蘋盯著已經被革職驅離的褚在安離開,並下令警衛不准再讓她進入飯店。
時允各當機立斷地將褚在安革職,肯定是對褚在安偷竊名牌包的行為失望透頂了吧?
走了也好,說不定,自己還能趁時允各對褚在安失望的時機贏得他的愛呢!
★★★
當晚,約十點左右,褚在安昏沉沉地起床,兩眼空洞無神,頭髮凌亂,真希望可以就這樣睡死在床上。
莫名的被誣陷也就算了,最令她難受心痛的是,她最愛的男人居然不相信她,還把她革職,趕出了飯店!
這不是擺明了認定她就是偷竊名牌包的賊嗎?
他真的認為她是小偷嗎?
別人都可以不信,但他怎麼能把她當賊看呢?他真的以為她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嗎?
只要一想到這裡,她的胸口就像有一把火在燒,令她傷心欲絕。他給她的打擊太大了,胸口鬱積的哀怨和憤怒怎麼也化不開。
她不知道,下午自己是怎麼離開飯店的?回來後,她胸悶得緊,哭累了想睡,卻怎麼也睡不好,因為夢裡有人指著她喊小偷……
突然,電鈴聲響起。
她上前開了門,一見來人,她下意識奮力地想關上門。
但,對方力氣很大,硬是在門關上前推開,在門縫中和她對話。「讓我進去!在安。」
敵不過他的力氣,很快地,她鬆了手,退了一步,讓他進門。
「我是小偷,你來找小偷做什麼?興師問罪嗎?」她冷冷的說,眼眶紅紅的,心中有著滿腹委屈。
一個讓他蒙羞的情人和員工,他不是應該避之唯恐不及的嗎?
「聽我說好嗎?在安。」
「不必,請你回去!」在沒有查證下就把她革職,把她推到無地自容的地獄底層,她不認為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