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奇易蒼玄,看著這張每年來自東方的尋人告示,兩年前他無意中看到,便一直留意至今,如今這張已不知是第幾張的尋人告示,其中最為引他注目的是,女童右肩上的三顆紅底,勾起腦中最深刻的回憶……
「女兒才出生,你若有個萬一,要我……」女子秀麗的面容,雖因生產完而顯蒼白、虛弱,卻不減指那甘讓人驚艷的容姿。
「放心,只要『彩霓八天龍』幫師父解了糾纏多年的毒後,也算回報他多年的栽培。」他安撫不安的妻子。「我會退出『三門邪教』,到時我們再一起回去向岳父賠罪,無論他老人家怎麼生氣,要我付出任何代價,甚至這保命,為了你,我都甘願!」
深知岳父對他定然無法諒解,但事已至此,他只有盡最大的誠意化解。
「你要小心,不要忘了我和女兒在等你。」
撫著妻子的發,他要她安心,抱起妻子身旁的女兒,襁褓中的小生命,安詳的睡著,看到那粉嫩的小藕骨,右肩上有三顆淡淡的小紅點,可愛得讓他忍不住輕吻一下那小小紅點。
「福姥,小姐勞你多照顧,我會盡快趕回。」
「老身和小姐一同等著姑爺回來。」
複雜擬結在他嚴肅的雙眼內……
「教奇,」「門奇」的左奇副進來稟告。「如您所料,教毒沒有親自出馬,只派心腹『毒窟窿』和黃眉魔副一同追查任燦玥的下落。但是,黃眉前腳才走,教毒隨後也離開『東鋸島』,目前行蹤不知。」
「從上一任總教主死亡,教毒展岳、教魔石靖就競爭得很厲害,現在教魔死了,展岳當然更要趁機奪下『門魔』的地盤和勢力。」
展岳、石靖都是從年輕就跟在老教主身邊,輩分高於他,當時跟在老教主身邊的有三個得力大將,分別是魔、毒、奇;而負責「門奇」的師父是三人中最年長的,甚至比老教主還老。三十多年前,他的師父身中奇毒,此毒糾纏多年不得解!
最後他雖取來「彩霓八天龍」為師父解毒,但終究年事已高,多年折磨己耗去他的生命元氣,臨終前指定由他接手「門奇」。
「教奇說過,前任教奇身上的毒,有可能是教毒所為,現在教魔死了,教毒會不會也趁此對我『門奇』下手?」
「展岳的野心很清楚,就是想坐總教主的位置,他趁石靖的死,吸收『門魔』殘存力量,再對我『門奇』下手是一定的。」
教毒展岳心思毒辣,手段狠絕,對女體有異常的縱淫嗜好,靠采女子陰氣的異端手法來修練功體,門下一干人也個個都是嗜殺、嗜玩,以詭毒練功體的人,實非他所看得下去,因此與教毒僅於必要上的互動。
他雖與教魔有私交,理念卻不同,易蒼玄更不想介入兩人爭奪總教主的位置,因此接手「門奇」後,他跟部下幾乎隱於島上,極少涉入另外兩門的事。雖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必要時為著大局和眾人生存,他會出手的。
「那教毒派出『毒窟窿』,表面協助黃眉魔副,實際上是要對他不利了?」
「『門魔』殘存的力量只剩一個黃眉魔副,他的能力不下於石靖,展岳的手下真想做什麼,也討不了便宜。」易蒼玄冷掀著唇。
「屬下擔心,紫眉魔副已死,現又逢領導的教魔身亡,『門魔』只剩黃眉魔副,若是黃眉和教毒合作,甚至被教毒吸收,那對教奇太不利!」左奇副擔憂間。
「黃眉忠於石靖,他清楚石靖寧死也絕不會讓『門魔』歸於展岳,因此黃眉不會接受展岳任何的威脅利誘,更何況他現在一心只想為石靖報仇,誰能給他這個方向,就是他最好的盟友。」易蒼玄沉思著。
「把任燦玥可能藏身在沿海一帶的線索傳給黃眉,處理任燦玥的事就交給黃眉,如果他能得此功,坐實『門魔』之主的位置就不難。」
對易蒼玄而言,從上一任總教主被敬之後,維持三門平衡是當下最好的方式,因此,「門魔」勢力不能讓展岳吞了。
「暗中監看『毒窟窿』,如果他私下做出不利大局的舉動,就放消息給『月泉門』,讓『月泉門』的力量暫時絆住教毒的人馬;沈雲希真出手,『毒窟窿』是沒有生機的。」
對易蒼玄而言,在東方,「月泉門」的少門主才是個厲害角色!
「黃眉魔副對付得了任燦玥嗎?從得到的消息看來,他身邊可能還有古城三總管袁小倪的保護。」此女刀法上乘,「三門邪教」中敗在她手下、吃過她虧的人不少,左奇副憂問。
「黃眉如果連已經中『瞬失』之毒的任燦玥,和一個三總管袁小倪都對付不了,真拱上了『門魔』之首,也坐不久。」易蒼玄心中牽掛的是另一要事。
「現下我只在乎在千湘江上殺石靖的人,這個人足以滅了『東鋸島』,比眼下任何事都可怕!」
「教奇一直對殺教魔的高手有所忌諱,來人的能力真如此高?」左奇副不解。
當初到千迭峰查探教魔死因時,知道那夜,徒降下有生以來僅見的怪異大霧,濃霧像灌下般,詭異的集中在千湘江一段河面,當時,教奇一聽完,神色震驚,久久無言!
「教魔的屍身沒有任何中毒跡象,指掌凝氣卻沒發出過,這只代表教魔和手下的人從沒機會出手,面對來人,他們連一招都無法反抗,就被殺了。」
「連一招的反抗之力都沒?!這……」聽完,左奇副也詫愕到差點說不出話。
「世……世上竟有這樣的高手?!」
「這個人不是高手,而是一個消失的傳奇,一則江湖神話。」
「傳奇神話?!難道教奇心中已對此人有底?」左奇副忍不住問:「和日前教奇設局,捉楚家莊莊主與『月泉門』老門主有關嗎?」
「傳奇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動搖的弱點。」易蒼玄只是看著遠方夜空,幽然歎:「曾經悉心栽培的傳人,無論何種怨尤斷了這場師徒緣分,知道徒弟面臨生死攸關,真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