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她,心情太複雜。
莫名其妙和黑木焰上了床,他本來把她當男人吻,知道了她是女人之後卻依然佔有她的身子,是為何?她可以看得出來他在得知她是個女人之後是生氣的,但他還是抱了她……就是想欺負她嗎?還是因為她騙了他,所以他更要佔有她?
是啊,除了這樣,還能是什麼?這個男人,明明身邊已經有女人了,卻還是毫不猶豫的抱了她,像是在懲罰她的欺騙,也像是在發洩他對她的怒氣……
雖然,他讓她體會了性愛的美好與極致的癲狂。
可,他不愛她吧?
她去期待一個這樣風流的男人愛她是多可笑的事呵。但,她卻是多麼希望他是因為這樣才抱她的。
風淨環抱住自己的身子,腦海中不斷出現的依然是昨夜的激情畫面,她真的覺得自己好色情,可是她就是沒辦法不讓自己去想。
洗完澡走出浴室,她看了衣櫃內成排的男性衣服和褲子,竟有剎那間的猶疑,不想再穿上它們。
如果,她穿著女裝走出這扇門,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很想知道卻又沒膽知道,她已經當男生太久,久到她變回女人時還會比較覺得自己像是在男扮女裝吧?鐵定一整個不自在!更何況,她為什麼要為了黑木焰變回女裝?
他不會在乎的。
她是男是女他都要了,不是嗎?
如果他連解釋都不想聽,那麼,他也絕對不會在乎她穿的是男裝還是女裝,再說,他明明就已經有個情人了,她根本什麼都不是……
想著,風淨彎身找出另一條束胸帶把胸綁緊,再把衣櫃裡的衣服拿出來套上,鏡子裡的她依然是秀淨的大男孩,除了眉眼間那初經人事之後所顯露出來的不同光采。
她是真正的女人了呢。她想。
這或許是這幾年來最值得高興的一件事了吧?她當了真正的女人!所以,就感激黑木焰吧,不管他是基於什麼理由抱了她,他算是讓她真正成為女人的幕後功臣。想著,風淨的唇角勾起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挺起胸,她打算走出房去找早餐吃,未料,腳步沒踏出,卻看見門上貼著一張紙!
回去告訴風老頭,我跟他之間的交易取消,你也不必再待在黑木宅第……
早該習慣,她的世界裡處處充滿著交易。風淨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家,卻聽到一個天大的秘密-
原來方哥哥被綁架是個騙局,目的就是為了騙取於老闆咖啡店的地契,因為知道於老闆很愛他,他才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他要的東西。
卑鄙。
早知道方少淮為了他自己的自由可以利用於嫣的愛情,那她為什麼要為了他的自由而犧牲她自己的自由?她甚至連初夜都失去了……
她朝老爸和方少淮發了一頓脾氣,哭著跑回自己的房間。知道黑木焰也是幫兇,目的是為了討回方哥哥,這一切的一切突然間串連在一塊,讓她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至極!
所有的人都是為了方少淮的自由而彼此互相交易,她卻是其中那個最笨的人,因為沒有她,他們的交易仍會照常進行,沒有她,方哥哥一樣會因為黑木焰的介入而順利脫離風家,回到屬於他的地方。
她做白工就算了,卻做到連身和心都一併失去,栽進黑木焰那個大壞蛋的掌心裡去……
第6章(2)
叩叩-
門上突然傳來兩聲輕響。
風淨抹去淚,瞪著門板,好半晌,才聽見門外傳來了方少淮的聲音!「少爺,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幹什麼?找罵挨嗎?這個笨蛋!
「風丫頭,你不說話,我就自己進去嘍?」
該死的!他竟然叫她風丫頭?他有多久沒那麼叫她啦?
該死的!為什麼他叫她風丫頭,她需要這麼感動,眼淚一直流個不停?明明就是一個壞男人!跟黑木焰一樣的壞男人!早就已經不是她那溫柔善良的方哥哥!
她讓淚水在臉上放肆的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方少淮一進門,見到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在心裡輕歎。
「還在生我的氣?」方少淮走向她,蹲在她面前遞了一條手帕給她。「把眼淚擦一擦,這樣真的很醜。」
風淨不客氣的接下,在臉上亂抹一通,最後乾脆拿來撲鼻涕,就是不跟他說話。
「為什麼要為了我這麼做?」
她不說,只好由他來問。方少淮溫柔地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心裡總是暖。他一直把風淨當妹妹,就算嘴裡聽她的、喊她少爺,可心裡永遠當她是妹妹,由她任性由她愛玩由她對他耍賴,他都無所謂,連她要他幫她追女人他都照辦了,只是因為寵她。
他永遠不會忘記,十年前當他負傷在醫院醒過來,那個守在他床前緊緊盯著他,就怕他一不小心一命嗚呼的小女孩,她的小手緊緊握住他的大手,聽護士說,當時那十三歲的小女孩堅持守在他床前三天三夜,就算打瞌睡也非在他身邊不可……
打小在黑道家族裡長大的他,在一夕之間親眼看見母親慘死在眼前的他,本來以為早就冰冷的心,莫名的接受了她給他的溫暖,要說他是因為感激風珍木隨手在路上把他撿回來的救命之恩,所以留在風家做牛做馬,還不如說是他自己想要脫離黑木家族,而選擇風家這個地方當作他的暫留之所。
風淨,絕對是他選擇留下來的因素之一。
因為感受到她眼底的清澈真誠,因為感受到她的溫暖熱情與善良的小小心意,所以他留了下來,接受風珍木給他的養育與栽培。今天,她再次帶給他深濃的感動。
他沒想到她會為了給他自由而去和她的父親交易,心甘情願成為接班人而放棄她的任性與玩性。
風淨幽幽地看著他,鼻子又是一陣酸。「我後悔死了!後悔死了幫你這個大壞蛋!你怎麼可以騙了於老闆?她是真心真意愛你的!你做了這樣的事會遭天譴的,你為什麼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