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功夫高,當捕快才不會埋沒她。」另一人持不同意見。
「那是,小五可是女俠。」
贊成與反對的開始你一句我一句,伍藍之前還會加入他們的混戰,可過幾天她也麻木了,他們就是找個話題閒扯,每次見到她就要說上兩句,她也習慣了。
「我拿去給大人。」伍藍溜了出去。
穿過院子,行過遊廊,忽然瞧見王大人與厲梅霜在亭子說話,她納悶地想,難不成是來告狀的?舉報樊沐雲上次私闖地牢?
可不對啊,都已經過去好些天了,怎麼會現在才來告狀?
她想靠近偷聽,又怕被發現。不一會兒,厲梅霜從腰腹間拿出一包東西遞給王煥,旋即離開。伍藍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才故意若無其事地走上涼亭。
「大人,您怎麼在這兒?」
「是小五啊。」他笑呵呵地說:「天氣好,到亭子吹吹風。」
「這是我做的包子,您嘗嘗。」她將盤子放置桌面時,自然地問道:「這是什麼,怎麼用布包起來?」
「人家送的禮物。」他拿起熱騰騰的包子咬了一口。「嗯,好吃,沒想到你也會下廚。」
她開心道:「我第一次做,方嬸教我的。
王煥呵呵笑道:「難怪,我剛還想怎麼味道跟方嬸做的一模一樣。」
伍藍坐下來跟王煥聊了一會兒,又試探幾句,發現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後,便不再追問。
到了晚上,她偷偷溜進王煥書房找了許久,卻沒發現,頓時有些洩氣。
大人到底把東西藏哪兒去了?她總覺得,那東西可能是血玉麒麟。
書房一定有暗格或機關……她頭大地敲了下牆,怎麼有那麼多機關啊?厲家莊有,這裡也有,她對這種東西最不在行。
伍藍翻找許久,仍未有收穫,只好沮喪離開,絲毫沒注意到屋頂上伏著一抹身影。
待她進房後,屋頂上的人沉重地喟歎出聲。
「對於口必出仁義,行事卻陰險的正義人士必須給予迎頭痛擊……」伍藍躺在床上,一手拿書,一手往盤子裡花生招呼,看到忘形處還不忘念出,自得其樂。
「吾立志揭發江湖中各種道貌岸然之偽君子,尤其是正派人士齷齪下流之一面,日前行至五台山,見一男子貌如仙君,余跟之在後,卻見其調戲道姑,欲行淫邪之事,吾為救道姑,自當捨身,於是撲上前去,撕扯其衣,卻被一掌打開,真乃可恨……」
窗外的人影抖了下,黑眸盈滿怒氣,臉龐卻潮紅似血,不知是惱抑或是羞。
卻聽得裡頭嘖嘖稱奇道:「這位前輩行事還真奇怪……」伍藍讚歎。「前幾天去扯一個風流大俠的褲子,今天又來撕美男子的衣服,可惜都沒成功……」
窗外的人影差點從樹上摔下,臉色更惱。
「看來正派人士的外袍不好扯,後面不知道有沒有成功的,可以用在樊沐雲身上……」
啪啊一聲,一小截樹枝突然裂開。
伍藍雙目如雷,大刀一提,飛身躍出。「誰?」
一大片樹葉飛來如天女散花,她提刀畫圓,護住自己週身,將樹葉全部掃落,待她舉目望去,黑影如同流星般消逝在遠處。
到底是誰?她心生警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言行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莫魁與胡獻。
她與樊沐雲盯了厲家莊許久,一直沒實質進展,本來今晚想好好休息,不去厲家莊查探,如今看來還是得走一趟……
換好衣裳後,她悄聲離開。
一抹身影在她離去之後潛入房內,搜尋可疑的事物,可一如以往沒什麼發現。
想了想,樊沐雲翻出藏在床下的三本書——江湖略說、雜談與遊記,先前他約略翻了一下,並沒細看,沒想到書裡竟寫了如此荒唐之事,難怪她行事如此不著調。
他摸了摸書皮與紙質,確定沒有異樣後,才定心約莫瀏覽一下,終於在遊記前頭找到方才伍藍念的那段文字。
他越看臉色越紅,這哪是什麼遊記?雖然的確有山川景物描寫,可更多是如何調戲勇子卻不斷失敗的碎語。
這種糟粕淫書,到底有何好看的?
想到伍藍竟想在自己身上行此下流手段,他氣憤地便想毀去書冊,最終還是沒有下手,畢竟如今尚不能打草驚蛇,只得惱火地又將書籍藏回原處,旋即無聲離去。
第7章(1)
三日後,就在伍藍無聊得要死時,樊沐雲終於回來了,她差點沒放鞭炮慶祝,雖然始終沒找到那包東西,可聽見他歸來,心中陰霾頓掃。
樊沐雲先去見過大人後才回房歇息,他前腳才進,伍藍後腳已跟上。
「怎麼樣,事情辦得順利嗎?」她興致勃勃地問。
「嗯。」他沒看她,逕自倒了一杯水喝。
「方嬸煮了酸梅湯,我去端來給你。」她熱心地要跑出去。
「不用了。」他抬眼說道,見她在腰間圍著藍布,上頭沾著麵粉與醬汁,想來她又跟著方嬸學做菜。
「你出去吧,我想歇息。」他轉過身,未再多看她一眼。
伍藍困惑地盯著他的背影,一時也說不出哪裡不同,就是覺得他怪怪的。
「你怎麼了?」她特意跑到他面前。
見她張著困惑雙眼湊過來,樊沐雲心煩地再次轉身。「你出去吧,我想休息。」
他真的不對勁,她隨著他的步伐,又移到他面前,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為免她生疑,樊沐雲不再躲避,只是淡然地望著她。
「有,像陌生人一樣。」他的態度和說話語氣都透著疏離,連眼神都不對。
以前他即使惱她,眸子是有情緒的,可如今卻如同一潭死水,波瀾不興,冷淡得像在看一個不相干的人。
「你出去吧,我累了。」他蹙眉,不想再多說。
是因為疲累的關係嗎?她有些困惑,但他精神看起來明明還好。
「樊沐雲,你沒事吧?」她又問了一次,「受傷了嗎?」
她關心的語氣讓他心弦一動,卻只是更添煩亂,他壓住不耐,試著平穩地說道:「我沒受傷,是真的累了,你出去讓我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