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見過二皇子。」通傳太監必恭必敬地行禮。
尉遲粲擺了擺手,還沒開口,寢殿大門已經打開。
「二哥?墨澈,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沒錯過尉遲御臉上一閃而逝的驚詫,墨澈淡聲說:「啟稟三皇子,臣聽二皇子提起皇上龍體有恙,所以前來探望。」
聞言,尉遲粲揚起眉,但選擇不戳破他的謊言。
「那就進來吧。」尉遲御轉身走進裡頭。
「謝三皇子。」
墨澈欲踏進寢殿內,尉遲粲輕扯著他,以眼示意地問他到底想做什麼,他一雙沉眸眨也不眨地瞅著殿內,尉遲粲明白答案可能得自己去找,便鬆開手,與他一起踏進寢殿。
看著睡在龍床上的皇上,墨澈濃眉攢緊。
他不過幾日沒見皇上,皇上竟已病容枯槁,像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確實是看不出中毒的跡象,但此刻,他選擇相信雅君,所以他心裡有了大膽的假設。
「三皇子,皇上看似病得極重,怎麼你還陪著皇上吃夜宵?」墨澈看著皇上唇角的湯汁,再看向擺在床邊花架上的一碗湯。
「墨澈,你這話問得古怪。」尉遲御低笑著。「你問御醫,皇上是否已一日夜沒有用膳?本皇子正想辦法灌一些藥膳湯汁,好讓皇上有些體力,而且這碗湯,是御膳房送來的,有什麼問題嗎?」
墨澈看向站在床頭的御醫,他還沒開口,對方便已道:「情形的確如三皇子所言。」
尉遲粲的視線在三人間來來回回。
他現在總算知道墨澈想做什麼,可是他剛剛也跟他說過,三弟總是他一口又一口地吃著,要是那湯有問題,三弟早就也中毒了。
他滿腹疑問,但他相信墨澈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也就不急著出聲介入。
「御醫,皇上的病情似乎是一天比一天還不樂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沉聲問。
御醫誠惶誠恐地道:「下官不才,找不出皇上的病因,罪該萬死。」
「可是……」
墨澈突然拿起擱在花架上的湯。「要是這湯裡有毒,你能否驗出?」
「這……剛剛已經驗過,銀針並沒有反應。」御醫不知所措地看向房裡兩個皇子。
「所有的毒,銀針都驗得出?」
「不……」
「墨澈,難不成你現在是在懷疑我?」尉遲御沉聲質問,臉上的笑意早已盡。
「是。」墨澈抬眼望著他。「下官大膽猜測,皇上非病而是中毒,但皇上所有膳食皆是從御膳房所出,而且都經過御醫試毒,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將毒粉塞至牙間,經過你一口皇上一口……毒慢慢地混入湯中,一日一回,情形逐重。」
「放肆!你以為你現在是跟誰說話?」尉遲御重喝著,眉目冷凝。「你可知道你現在的行徑是在誣陷本皇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和你一起成長……難道在你心裡,我是心思如此歹毒的人?」
墨澈抽緊下顎,沉默以對。
他也不想相信……可是,他並非盲目地相信雅君的說詞,而是御的神情出現破綻,讓他證實他得確心狠手辣地策動計謀。
「二哥,你也不相信我?」尉遲御轉問他。
「這……」尉遲粲為難的皺著眉。
一個是親弟弟,一個是至友,他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
「下官建議,延請宮外大夫聯合診治皇上,而且這段時間勿讓三皇子再接近皇上。」墨澈聲色俱厲地道:「如果查證之後,是下官錯怪三皇子,下官自請入獄,聽候刑部裁決。」
「你……好!到時候要是證明本皇子的清白,你莫怪本皇子不念舊情,秉公處理!」
「不用那麼麻煩,我現在就可以秉公處理,讓你心服口服!」
殿門突然被推開,尉遲肅風塵僕僕而來。
「大皇兄,你是上哪去了?」尉遲粲走向他。
尉遲肅沒理睬他,大步走向床邊,旋即從懷裡取出了兩隻小瓷瓶,將其中一隻打開。「粲,拿水來。」
「好。」尉遲粲立刻倒了杯茶送上。
他接過手,倒入瓷瓶裡的粉末,稍微攪拌了下,往床邊一坐,扶起父皇,小口餵入他口中。
「大皇兄,你這是在做什麼?」尉遲御神色微變。
「待會你就知道。」
待皇上喝完,不一會,雖說人未轉醒,但青皇的臉上出現些微紅潤。
尉遲肅站起身,朝他笑得邪氣,提起手中另一小瓷瓶。
「御,這是我從宮外找來的毒藥,無色無味,銀針驗不出,每日只要食以一三撮,便會出現類似風寒的症狀,要是持續服用,很快就能登上西方極樂世界。」
「大皇兄,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尉遲御笑著,拳頭卻緊握著。
「你儘管不認罪,我說過我會讓你心服口服。」他看向御醫。「藍御醫,麻煩你診一下皇上的脈,看皇上的脈象是否比較穩定。」
藍御醫趕緊向前,握起皇上的手診脈。「回大皇子的話,確實比較穩定了。」
「這麼說來,皇上並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嘍?」
「回大皇子的話,確實是如此,就算是靈丹妙藥也不可能有其奇效,除非皇上是中毒,剛才服下的則是解藥。」
「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就此將我論罪!我可是陪著父皇一起吃夜宵,要是父皇中毒,那麼我也會中毒。」
「不,只要你事先服下解藥,你自然不會毒發。」尉遲肅端起湯碗。「但如果我喝下這碗湯,出現一模一樣的中毒現象,就足以證明你確實下了毒。」
「等等,就算要喝也是我喝。」尉遲粲趕緊搶過手。
「不需要以身試毒,下官已派人包圍德興殿,只要從殿裡搜出同樣的毒藥,就能將三皇子論罪。」墨澈沉聲道。
尉遲御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竟然背叛我……你忘了誰才是你的兄弟?!」
「那你就知道,要拿你治罪,對我有多煎熬!你不該弒君的,這是大逆不道的罪行!」當雅君說他是幕後主謀時,不管她說再多,他還是不願相信,私心企盼他不過是被利用罷了,主謀另有其人,可如今……事實已擺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