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土公仔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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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這樣的三個人住在同一個屋子,能碰到面的機會實在不多,尤其是三個人都在家的機會可說是少之又少。

  她覷著那張和那人笑起來一模一樣的面孔,道:「所以我才說我住進來都一個多月了,今天才又見到你,真的難得呀。」她笑了笑,問:「難得可以這麼早回來,為什麼不休息還要自己作飯?」她知道醫學中心的外科住院醫師有多忙。

  「就是難得可以早回來,所以才要自己作飯吃,每天吃外食吃得怕了,有機會就想自己作飯,而且你都住了一陣子了,我還沒機會好好和你聊上幾句,作頓飯請你吃就當作是我招待不周的賠禮。」張啟惟一面說,一面拿筷子試油溫,接著把裹上粉的雞肉片放進油鍋裡。

  「啟惟哥,你不要這樣講啦,是我來叨擾你們、麻煩你們,真要說也是我比較失禮呀。」她見他將雞肉全入鍋了,便拿過那個調炸粉的鍋子清洗著。

  「怎麼會是叨擾?大家都十幾年的感情了,我們這樣跟兄妹有什麼兩樣?」

  他微微笑著,淡淡側顏很是俊朗。他跟那人真的不一樣,一模一樣的五官,可他看上去斯文穩重,那人卻是英氣中帶了點不羈。

  她輕聲笑開。「說的也是。」見他撈起雞肉,她拿起流理台上的青椒。「要切吧?我幫你?」

  「好啊。我還沒洗,洗一洗後把它切成塊狀。」另一邊爐大上的湯滾了,張啟惟試了試味道,熄了火,拿了防熱手套,端起湯鍋。「我先把湯端到桌上,你小心一點,別切到手。」

  「我知道。」語音方落,就聽見他微訝的聲音。

  「啟瑞?」張啟惟手裡端著鍋子,訝然地看著倚在廚房門框上的弟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走到角落餐桌前,把鍋子擱上。

  張啟瑞雙臂抱胸,倚著門框,姿態有些懶散。「好一會了。」

  「那怎麼不出聲?」張啟惟脫下手套。

  張啟瑞聳聳眉。「看你們聊得很愉快,分工合作得很有默契,我就不破壞你們的氣氛了。」話說完,目光游移到流理台前的小姐身上,恰好小姐也因為聽見他的聲音而轉過身來——她又是一臉見到鬼的表情。

  陳以希沒想過會在這時間遇上他,她訝然,睜大眼睛看著他。

  她其實比較常與他在這屋裡遇見,因為他還是會回來睡覺,不像啟惟哥大部分時間都睡在醫院。雖然較常遇上他,但每次遇見,幾乎都是早上他要出門上班時,她若也上白班,便可能會在屋裡的哪個角落撞見彼此。不過他總是看她一眼便匆匆出門,她與他幾乎沒有言語上的交集,只除了一星期前她倍芝慧相親時,才和他有較多的交談,但也不是很愉快。

  可這刻,他正看著她,而啟惟哥也在場,怎麼樣她也不能當作沒看見他,於是,她吶吶地說:「啟瑞……啟瑞哥。」

  哥?張啟瑞瞇起眼,眸光轉冷。很好,他現在變成什麼哥了嗎?

  她後來不是都喊他啟瑞,怎麼現在他成了什麼哥?扯了扯唇,他低哼出聲:「抱歉哦,我不姓啟,名字也不叫瑞哥,我姓張叫啟瑞,記清楚了沒?」

  她一直都知道他姓名呀。陳以希愣了愣,氣氛便因為她的靜默而顯得古怪。

  「噯,別光只是站著說話。」張啟惟心思清明,有些事心裡明白就好,點破就無趣了。「差不多可以吃飯了。啟瑞,你過來幫忙擺碗筷。」

  「我要先去洗衣服。」說完轉身就走。

  「你在公司洗過澡?」張啟惟微揚聲嗓,問著那朝陽台走去的身影。

  「洗過了。」

  張啟惟轉過身,看著陳以希。「來吧,把這道糖醋雞胸做完就可以吃飯了。」他走回爐大前,又說:「你幫我拿個盤子,然後再拿個碗幫我調一些太白粉水。」

  她依言而行,取來盤子後,一面調著太白粉,一面問:「那個……啟惟哥。」

  「嗯?」張啟惟翻妙幾下青椒,加入炸過的雞胸肉,分神側眸看了她一眼,見她欲言又止,他笑說:「想問我什麼?」

  遲疑幾秒,陳以希問:「啟……啟瑞哥都在公司洗澡啊?」

  「應該說他下班前會先在公司洗過澡,換了乾淨衣服才回來,在公司換下的衣服就帶回來洗。」將調好的糖醋醬倒入鍋裡,他偏過臉龐看她。「他做那種工作的,常常會接觸到屍體,身上難免會沾到什麼氣味或是有的沒的,他不希望把那些不好聞的氣味帶回家,就會先在公司洗過澡才回來。」

  「會沾到有的沒的……那到底是沾到什麼?」見他熄了火,把糖醋雞胸盛上盤,她立即接過盤子,端到餐桌上。

  「比如說屍水或血水這些的。」張啟惟清洗著鍋子,又道:「偶爾會去黏到屍體潰爛的皮,所以他一定會在公司洗過澡。」

  潰爛的皮?陳以希倏然想起那人那個下午去接她時,他白襯衫的衣袖上沾到了什麼……莫非那就是爛掉的人皮?她頭皮一麻,不知道該覺得噁心還是害怕,但隨即又想到那人那時不讓她擦,是因為不讓她碰到人皮嗎?

  「陳小胖!」

  突如其來的吼聲讓她一顫,她看見出現在廚房門口的男人,一臉凶巴巴的。

  「什、什麼事?」她扭著手問。

  「什麼事!」張啟瑞走了過來,擺在身後的雙手突然舉到她面前,手中拎著的是帶著濕氣的女性衣物。「誰讓你用那台洗衣機洗衣服了?」

  她瞪著他手中捏著的她的大紅色低胸改良和服睡衣,臉上一片火熱,她吶吶地開口:「我不能用洗衣機嗎?」稍早前洗了澡,便把衣服丟進洗衣機洗。

  「當然可以用,你都能住進來了,怎麼可能洗衣機不讓你用,問題是你哪台不用,偏用那台!」他語氣不快。

  那句你都能住進來了,似乎是在暗示他不歡迎她。在他糟糕的口氣下,陳以希真是這麼想的,他真的不歡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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