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興趣真的只有睡覺?」他一副苦惱模樣。「我想參與你的興趣,但睡覺好像沒辦法……呃,一起做。你平常都做什麼消遣?」
「看書、看電影和外國影集,不過,我很少能單純享受劇情,通常會邊看邊思考編劇的安排,對寫小說的技巧很有幫助。」
「這樣太辛苦了,看這些不就是為了放鬆?我組了一套家庭劇院,有空你可以來我家,我們一起看DVD。」
他們討論電影,他喜歡刺激的動作片,她偏好緊湊精彩的懸疑片,他們都看最近熱門的影集CSI,她喜歡本店LV,他喜歡看分店Miami,他們聊到童年時的流行影集,討論喜歡的角色,聊得興高采烈。
管牧東感歎。「可以跟年紀差不多的聊聊真好。我有個差十歲的表妹,她喜歡看卡通,我只看哆啦夢和宮崎駿的電影,她講到什麼青蛙軍隊,我完全不知道,只能傻笑,代溝大到讓我很無奈。」
她大笑。「keroro軍曹嗎?我也有看,挺有趣的啊。」
「總之我看不懂,外星青蛙組軍隊侵略地球有什麼好怕?不就是青蛙嘛,他們敢來,我就一隻一隻抓來解剖。」
她大笑。「欸,你還記得『百戰天龍』嗎?」
「當然!前陣子飾演老皮的演員過世了,我看到新聞的時候還有點難過。」
「演員現在也都老了,演賈大頓的演員前陣子在CSI客串,我認出來的時候對著電視大叫,我媽還被我嚇一跳。」
「真的?我沒注意。我小時候超崇拜馬蓋先的,還因此想念化學系,結果後來還是選擇了獸醫。我記得差不多時段播出的還有『天龍特攻隊』——」
「喔,天龍特攻隊!」她低喊。
管牧東剛到口邊的話頓了一下。湛小姐忽然變了,她臉頰泛紅,眼眸燦爛如星光,小手緊握成拳,激動又興奮,嗯……很顯然,這是她的最愛。
「我好想再看一次這部影集!我買不到DVD,還寫信去電視台請他們回放,結果當然是沒下文。」
「這影集太老了,電視台怕收視率不好吧。我小時候也很迷這部,每週都錄下來,反覆看。」
「我還記得,隊長是精通易容術的『泥巴』,有從跳蚤到航空母艦都弄得到的『小白』,『哮狼』是超級飛行員,有翅膀的東西都能飛,可惜是個神經病,他們每次出任務之前,都要想辦法把他從精神病院劫出來。」
「哇,你記憶力真好。」他讚美。真有趣,以為她冷靜理智,原來她對喜愛的東西這麼熱衷,雙眸亮晶晶的模樣,像小孩談到心愛的玩具,唉要如何使她對他也這麼狂熱呢?她臉頰暈紅。「我小時候好想——算了,說出來你會笑我。」
「你說,我不笑。」她是害羞了嗎?明眸閃爍,手指不安地撫著桌沿,想說又不好意思的表情,真可愛。
「不行,你一定會笑的。」
「我發誓不笑,否則就罰我請你看十場電影。」
她咬著嘴唇。「我小時候常常想——長大以後,要嫁給小白。」
噗!管牧東剛喝了口豆漿,差點噴出來,嗆得咳嗽,表情扭曲。
湛心倫臉蛋瞬間紅透,低嚷:「你說你不笑的!」
「我沒笑。」只是忍笑忍到腹肌快抽筋,他很辛苦地憋住嘴角,揶揄道:「我以為你對婚姻毫無興趣呢,湛小姐。」
「這不一樣啊,『小白』他真的很帥,又是明星,我那時候才十多歲,那年紀的女生哪個沒有迷偶像和夢中情人的?」
「嗯哼,原來你喜歡『小白』這種瀟灑倜儻、口才流利的類型。」
「就知道你會笑我。」她有點惱羞,撇開頭。
「拜託,我哪有笑?」他歎氣。「我這麼努力忍住,只在肚子裡笑你,這樣你也要計較嗎?」
她瞪他。「你果然在笑我……」
驀地,她唇上一暖,被他吻住。
湛心倫呆住,瞬間心臟狂跳,感覺他的唇溫柔地磨蹭她,她嘗到豆漿和芝麻的香氣,還有清爽的男性氣息。他的手繞到她腰後,將她摟入懷裡,她繃緊,他強壯的身體讓她亢奮又羞怯,麻麻的電流竄過皮膚,她喜歡他,連他這麼不禮貌的吻也好喜歡……
他依依不捨地放開她。「抱歉,我忍不住……你太可愛了。我好喜歡你。」他輕撫她泛紅的柔軟臉頰,柔聲道:「和我交往好嗎,心倫?」
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名字,也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動聽。他凝視她,黑眸充滿溫柔的熱情,讓她心悸著,好快樂。她有點害羞,只點了點頭,說不出話——她也好喜歡他!
他微笑,正要開口,手機忽然響了,他本想關掉不接,但看到來電號碼,臉色微變——是光哥。
「抱歉,我接一下電話。」
她點頭,沒多問,卻納悶什麼人會在凌晨兩點打電話給他?管牧東走到店門口接聽,把嗓音放低。「光哥,什麼事?」
「只有你能做的事。能出來嗎?」
果然是老狀況。「對方不願意去醫院嗎?」
「嗯,他不知道聽哪個兄弟說,我們有個醫生專門處理這種狀況,就不肯去了。這小子怕家裡知道,說他老頭會斷絕他的經濟來源。我不勉強你,你不想做就算了。」
「……你們在哪裡?」要不是欠過光哥人情,他實在不想再插手這種事。
「在你的醫院外面。」
「你們先進去等,給我二十分鐘,我跟朋友在外面,先送她回家。」
「好。」光哥意味深長地道:「其實這個人,你也見過,來了就知道。」
管牧東結束通話,回到座位,歉然對湛心倫道:「我得走了,有個飼主家裡的狗生病,半夜一直吐,我過去醫院看看。」
「喔?那你趕快去吧,這些沒吃完的就包回去好了。」
她清澈眼眸望著他,沒有絲毫懷疑,讓他有罪惡感,一瞬間想告訴她真正原因。他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一任女友,她們光是知道他身上佈滿刺青就怕了,她呢?她不在意刺青,也能不在意他和黑道朋友牽扯不清嗎?他不敢對她說,也懊悔了,何必答應呢?光哥也說他能拒絕的,也許到了他該拒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