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懷孕又不是世界末日,不會有事的。」陸芷煙輕聲安慰她。
但她怎麼可能不怕?她才二十出頭,卻在跟男朋友分手後發現懷了他的孩子,世上還有比這更悲慘的事嗎?
「我該怎麼辦?」安筱染終於對上陸芷煙的眼睛,「我不能回高雄,媽媽會打死我的,我也不能回宋承允家,小煙,我該怎麼辦?」安筱染此刻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你還有我。」陸芷煙輕輕把安筱染摟進懷裡,伸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拍著,像哄小孩子一般,「你還有我……」
安筱染的內心一點一點平靜下來,還好,還好還有陸芷煙。
「小煙,謝謝你。」
「這個孩子……」陸芷煙開口想說些什麼,但遲疑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畢竟,那是一條生命,不是一件衣服,可以說要就要,厭了就丟掉。
安筱染伸手輕輕地摸著小腹,淚流滿面。
她不曉得該不該留下這個孩子?
她自己都還不成熟,生下孩子,她能養得起他,並且教好他嗎?
可要她割捨掉這個孩子……不,那是宋承允和她的愛的結晶,她做不到。
她迷惘著,陷入了深沉的悲傷中。
秦煜城大老遠就看到那輛熟悉的白色蓮花跑車,他一路跟過去,果然是陸芷煙和安筱染,只是沒想到,兩個人卻進了醫院。
是誰病了嗎?
秦煜城狐疑,悄悄跟了進去,更讓他詫異的是,安筱染居然被陸芷煙拖進了婦產科。
秦煜城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們為什麼要看婦產科,是生病了,還是……某人懷孕了?
他知道陸芷煙是沒有男朋友的,所以最可能懷孕的就是……安筱染!果然,沒多久,安筱染哭著出來了,秦煜城清楚看到她手上捏著一張化驗單,那一刻,秦煜城的心情變得五味雜陳。
安筱染和宋承允最近鬧得有多糟,他比誰都清楚,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她卻有了寶寶,這是老天爺開的玩笑嗎?可惜他一點都笑不出來。
晚上八點宋宅
秦煜城進門的時候,宋承允正靠在沙發上喝酒,這是秦煜城第二次看到這個男人這樣頹廢——而且,都是為了安筱染。
他不得不感歎,愛情的威力果然媲美原子彈。
「這八二年的極品紅酒就這麼被你一口喝乾,還真是暴殄天物。」秦煜城輕輕地勾勾嘴角,坐到宋承允對面。
宋承允亦是輕笑,拿起地上的紅酒,倒了一杯遞給秦煜城,「酒釀出來就是要讓人品嚐的,難不成放著等變醋?」
「可我看你的樣子並不像在品酒,倒似……借酒澆愁。」
宋承允出奇地沒有生氣,只是淡淡舉了舉杯,跟秦煜城輕碰,「煜城,你知道嗎?我喜歡她十年了,我不會放她走的。」
秦煜城點頭,「全世界恐怕除了安筱染不知道外,誰都曉得了。」
宋承允輕笑,「也對,那個小笨蛋那麼笨。大家都明白的事,她卻怎麼也想不清楚,真是笨死了!」話雖如此,但眉宇間卻儘是寵溺之色。
秦煜城搖頭,這兩個人,一個癡癡傻傻,一個瞥瞥扭扭,真是一對冤家!
「承允。」秦煜城忽然認真地看著他,正色道:「喜歡一個人,想要無邊無盡地寵愛她,這沒有錯。但我不希望你走彎路,你得讓她知道你愛她。就像你說的,安筱染不聰明,有些事情如果你不說明白、講清楚,她一輩子都不會搞懂的。」
「說明?」宋承允低頭沉思,「你確定那樣會更好?」
「我不確定,但我知道,不試試看,你們的結果絕對不會好,試了,起碼還有機會。」
宋承允笑了起來,一口幹掉手中的紅酒,「也許……你說得沒錯。」
這天晚上,秦煜城難得地沒去酒吧獵艷。星光鋪陳的落地窗前,兩個出色的男人像多年以前一樣坐在一起,把酒言歡。
秦煜城離開的時候,宋承允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牆上的掛鐘,時針飄然劃過四點。他淺淺地勾了勾嘴角,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白紙,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起身離開。「兄弟,好好把握,祝你好運。」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下來,宋承允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
李叔恭敬地站在一旁,「大少爺,請問您早餐要吃什麼?」
「照舊。」宋承允淡淡地開口。
李叔點頭,轉身去吩咐廚房做早餐,同時在心裡暗歎,自從安小姐走了之後,大少爺每天的早餐都是加了糖的荷包蛋,真是唉!
宋承允伸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好一會兒,才注意到茶几上那張化驗單,白花花的晨光照在上面,黑色的油墨泛著溫潤的光,上頭寫著——
安筱染,陽性。
她懷孕了?那個小笨蛋懷孕了!懷了他宋承允的孩子……
宋承允心裡一陣狂喜,在李叔驚訝的眼神中,抓起外套就往外狂奔而去。
仲秋,金燦燦的陽光下,天地問一片晴好,宋承允把那輛藍色法拉利開出了飛一般的感覺。
當他趕到陸家時,只有幾個圍了在院子裡修剪花木。
「先生您好,請問您找誰?」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婦人站在宋承允身前問道。
「陸小姐在不在?」
「不好意思,先生,大小姐今天一早就出門了。」婦人微微欠了欠身,語氣平緩。
「那……安小姐呢?跟陸小姐在一起的那位,她在嗎?」宋承允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安小姐身體不舒服,大小姐陪她去醫院了。」
「醫院?」宋承允的眼神忽然凌厲了起來,「她們去哪家醫院?」
婦人被他嚇了一跳,不覺結巴了起來。「大小姐……沒……沒跟我說……我也不知道,所以……」
宋承允轉身奪門而出,陸家的下人們都被他臨走時的臉色給嚇到了,他們沒看過有人的氣勢可以這麼強大,簡直可以媲美超級強台了。
宋承允回到車上,憤怒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他早該想到的,她最近一直吃得很多,早上又總賴床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