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涵。」
趙芷涵穿著白襯衫與黑色中短裙,正疾步走向電梯。她聽見黃凱佑的呼喚,深吸了口氣。
「怎麼走得那麼急?」他小跑步過來,「晚上有場……」
「我不去。」不等他說完,她就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凱佑,我不會陪你出席任何一場私人宴會。」
「……芷涵。」他皺起眉。他的芷涵在唐以書的調教下變得更美、更有自信,但是也更加的倔強了。
「公事上的宴會要出席我責無旁貸,但是私人的就免了……我們現在是合作對象,不是情人。」說到情人兩個字,她心頭又是一緊。「別逼我。」
黃凱佑露出一抹難受的笑容,「你真的變得比以前更堅強了。」
「謝謝。」
「但是,也更不討人喜歡,就像你大學時一樣,總是說著犀利、不夠婉轉的話語——」他像是在教訓般,開始滔滔不絕。
「凱佑,」她再次打斷他的話,「說真的,現在這都不干你的事了……」
她勾起敷衍的笑容,旋身就走進電梯裡。
她現在只想把重心放在事業上,紐約的建案此她想像的還要更加複雜與艱難,但是她必須相信自己的能力,才接觸三個月多,還有許多有待加強的地方。
搭乘地鐵回到租屋處,工作桌上還擺著那深藍色戒盒,她只是瞅著,就會落下眼淚。
那不是分手戒。
她原本氣急敗壞的要當掉或是拍賣掉,可打開來看時,卻見根本不可能只有一克拉的鑽石鑲在戒台上,最少五克拉,而且是顆純淨方鑽。
她拿起戒指端詳,內側刻著以書與她的英文名字縮寫之外,再加上「Forever love」。
戒指滑進指內略鬆,以書沒有買過任何戒指給她,所以不知道她的戒圍,但是她怎麼想都覺得分手戒指不可能長這個樣子……
應該是一克拉的單鑽,僅此而已——哪來「永遠的愛」呢?
除非——這是婚戒。
大顆淚水落上晶瑩剔透的鑽石。她不是自我感覺良好,而是她懂唐以書……這是他精心挑選的戒指,刻上了名字,一個只會拿夢幻戒指來分手的男人,知道勢必要將戒指做得更特別,才能打動她的心。
從買下頂樓給她到商量一起搬進去住開始,她就隱約的感受到以書正在轉變,他像是在為人生下一價階段而努力,有空一起看電視時,還會討論到想要養什麼寵物,或是問她是否會想要孩子等等。
她心裡有些竊喜,可是不敢抱太大期望,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是讓唐以書停留的人,卻從沒有人如願以償。
但如果以書真的有意與她共度一生呢?她曾傻傻的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發現嘴角笑得闔不攏嘴,她一千一百個願意。
有個如此包容寵愛自己的男人,凡事站在尊重的平等位置上對待她,甚至為了她改變這麼大,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可是……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以書置她的意願於不顧,強硬的認為她根本不該考慮紐約!
為什麼?憑什麼?
就因為她愛他嗎?所以她必須為了他,犧牲自己的事業、自己的未來?
她深愛著以書,愛到想與他成家立業、愛到想生下他的孩子,但是愛情和事業不能混為一談。
一路走來的尊重,最終成了一種假象,唐以書骨子裡還是那個霸氣且喜歡女人順從的男人。
連考慮都不該考慮!這句帶有命令與責怪的話,摧毀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而且他早就叫老王整理好行李、拿出戒盒,這擺明他早就決定捨棄這段感情。
唐以書總該知道,她趙芷涵不是那種會回頭苦苦哀求的女人,如果是的話,當初她就不會孑然一身離開黃凱佑,回到台灣。
但是心中的後悔排山倒海般的湧上,分開後,她每天晚上都在哭泣,一個人睡在冰冷寂寞的床上,曾經擁抱她的手臂已經不在,這種痛她遭受過兩次,但是失去黃凱佑時,她深信自己能夠重新再站起來,而且未曾後悔過,這一回她卻想了不下數百次——如果當初她放棄紐約建案的話……
這個如果縈繞在她腦子裡,不停的自問,她是否應該選擇回去?回到以書的身邊?失去他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事,她多想要走向他、撲進他懷裡,可是……
十年、二十年後,她會不會因為後悔沒有接下這個建案而對以書懷有怨慰呢?
為什麼人生沒有圓滿的事?為什麼好不容易重新拾獲的愛情又得割捨?
她好想好想以書……好想立刻什麼都不帶的衝到機場,搭最近的一班飛機飛往台灣,緊緊的擁住他,跟他說對不起……
第10章(2)
刺耳的長音門鈴聲忽然響起,劃破悲傷的氛圍,趙芷涵嚇得跳了起來,她詫異的往門板看去,視線模糊的淚眼裡有著錯愕。
不會吧?黃凱佑找上門了?她抹去了淚水。為什麼就不肯死心呢?九年的感情雖長,但是現在的她心裡只有唐以書了!
而且她並不認為黃凱佑是真心要她,他看中的,除了她變得更加有魅力外,還有瑤池建築為她奠定的名聲……過來紐約的這些日子,他常話帶玄機的問她關於帝發或是名穩的事,以為她會透露些什麼嗎?
黃凱佑還真的一點都不瞭解她。
門鈴聲按得更急了,趙芷涵實在不想用哭腫的臉見人,但是她對黃凱佑的耐性已告罄,或許把話說清楚會比較好一點。
「你到底夠了沒?我愛的人是唐以書,你不要再大費周章了!」她咆哮著拉開門,果然看見一大束鮮紅玫瑰。「送花很浪費你不知道嗎?別把我當成以前那個傻子!我們是不可能的。」
捧著花的男人像是錯愕不已,動也不動。
「黃凱佑,我們在這裡把話說清楚!我很感謝過去你給我的時光,但是逝者已矣,我現在只想專注於工作。談感情的話,我心裡只有唐以書一個人,我到紐約是選擇工作,不是選擇愛情。」她索性亮出右手上那鬆鬆的戒指,「你看清楚,這是象徵我被以書套牢的戒指,你放開我一次,就別以為我會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