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懷疑你在房裡做了我的草人,在上頭貼兩顆愛心咧。」
她有股衝動想要咬他。「我去你的……」
方慶至突地傾前,吻上她的唇,令許夕夏霎時瞪大眼,不敢相信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竟然親了她……她甚至可以聽見週遭的三姑六婆正賣力地竊竊私語著,彷彿十分不敢相信他們就是一對戀人。
她也不敢相信啊,可是……他親了她……
忽地,腦側迸開劇烈的痛楚,教她痛得縮抱著頭。
「夕夏」方慶至微慌地抓著她。「怎麼了?頭很痛?」
「都是你啦……」她忍痛低罵著。
「我們去醫院。」他拉起她就要走。
「誰要跟你去醫院,我要回家。」她甩開他,朝另外一邊走去,還不忘對他擺了個鬼臉。
「你騙我?」方慶至幾個箭步衝向前,輕而易舉地逮住她。
「對啦,就是騙你,怎樣?」她順著他的語意道。
既然他認為是假的,那就當作是假的,免得讓大伙都擔心,畢竟頭痛也不是什麼大事,醫生也說過,腦部受過撞擊之後,出現偶發頭痛症狀是屬於正場☆況。
「明天到醫院回診。」他不容置喙地決定。
事關她,他一切謹慎為上。
「我的回診日是下個月。」
「明天去。」他堅定道。
第2章(1)
夏至科技,位於市區一棟複合式大樓的七樓。
玻璃門大開,開放空間裡並列著許多電腦桌,以矮書架相隔,牆邊擺放著資料櫃,一組簡單的二合一沙發在小角落裡。
許夕夏站在門邊,卻不知道該往哪找人。
都是那傢伙啦,收買她的家人,硬逼她非到他公司找他不可。
「欸,夕夏好久不見,身體應該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吧。」
她一踏進辦公室裡,一個綁著馬尾的嬌俏女孩便爽朗地走來。
看著她半啊,許夕夏有種說不出的尷尬感,因為她就算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對方是誰,更不知道該怎麼搭話,只好保持傻笑。
「來找慶至的對不對,喏,老位置坐一下,我幫你倒杯咖啡。」女孩像是看不出她的異狀,逕自熱情地走往茶水間。
許夕夏走到沙發坐下,心想以前她大概常常到這裡走動吧,否則他公司的人怎會知道她是誰,而且還那麼熱情地攀談著……不過,他大概也沒跟他們說,她喪失記憶這件事吧。
正忖著,一抹身影從門裡走出,停在她面前,視線被陰影覆蓋,讓她不得不抬眼,這一抬眼,教她驚為天人。
好漂亮的女孩子……長髮扎得很真時尚感,一身貼身套裝勾勒出迷人的腰線,而五官媲美電視上的偶像明星,臉上淺淺的笑意極為得體,但也帶著距離感。
「好久不見,夕夏。」那女子輕聲招呼著。
許夕夏揚開傻笑。「好久不見。」天啊,這又是哪位?
「夕夏,你怎會坐在這裡?」此時,扎馬尾的女孩快步走來,手上還端著杯咖啡。
「呃……我……」這狀況真的讓她詞窮。
要她自己解釋失去記憶,還真不是那麼容易開口呀。
「原來你是真的失去記憶。」那漂亮的女子低聲道。
「啊?欣寧,你說什麼?」
「慶至說夕夏為了幫人,結果發生車禍,失去記憶。」
「真的?」那女孩錯愕地看著她。「難怪你會坐在這裡……通常你都是直接進慶至辦公室的說。」
許夕夏一臉尷尬地來回看著兩個人,最終只能說:「對不起。」
唉,她原以為失去記憶好像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太陽一樣升起、日子照過,可是出了這趟門,卻讓她覺得失去記憶的自己好像很對不起她們。
因為她把關心自己的人都遺忘了……這女孩這麼難過,那麼方慶至呢?她好像有點懂韶晴的意思了。
「你們在這裡聊什麼?」鄰近沙發的一扇門再次打開,逸出方慶至特有的低醇嗓音。
她第一次覺得如逢救星,立刻起身走向他。「時間差不多了,要走了嗎?」快快快,她必須趕快離開這裡,否則面對一票她不記得的人,讓她覺得有股說不出的壓力。
「抱歉,你再等我一會,我正在等一通很重要的電話。」方慶至一手接過羅蘋倒的咖啡,另一手將她拉進辦公室裡。
「可是已經十點半了。」她邊說邊觀察他的辦公室,裡頭清一色的冷調,辦公桌上放著數台電腦,真不知道他一個人用這麼多電腦做什麼。
「要是時間有延遲的話,我會先打電話跟你的回診醫生說一聲。」方慶至坐回辦公桌後,鍵盤打得很響。
許夕夏原本想再說什麼,然辦公室內的電話突地響起,她只好捧著咖啡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她看著陌生的辦公室,聽著他用流利的英文和人交談,再看,向他非常專注地盯著電腦,邊打邊說電話,瞬間她感受到最真實的衝擊,簡直不敢相信他是和自己同年齡的人。
他看起來事業有成,古同學歷之外還擁有極佳的領柚能力,儘管現在只是經營小規模的軟體設計開發公司,但看著他,她幾乎可以看見這間公司的遠景。
突然間,她覺得彼此的差異性真的很大。
抽回目光,她開始打量著辦公室內的擺設,突地發現在他辦公桌旁多了一張椅子,那張椅子之所以會讓她想多看兩眼,是因為椅子的設計像一隻站立起的鯊魚,張開的大嘴則是椅面。
她想,那張椅子應該滿好坐的,只是想不到他會使用那種椅子。
突地,大門再次打開,吳欣寧走進來,先朝她一笑,接著便捧著幾個資料夾走到辦公桌邊,快速地幫他整理桌面後,再將資料夾攤開,像是給了他更多資料,讓他得以更方便地和電話那頭溝通。
兩人站在一塊,郎才女貌,而且合作無間、默契一流,她不禁想,這兩個人在一塊才搭呀。
一個西裝革履,一個一身簡約套裝,登對到她很想趕緊放下咖啡,立刻走人,然而,一想起母親的語語告誠,她就不敢偷溜,只能有點坐立難安地拉了拉身上的棉T,眼角餘光發現她的球鞋沾上了髒污,這都和打磨發亮的大理石面好不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