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東川心底遲疑了三秒鐘。該怎麼說呢?她這麼穿也不是不行,只是……
唉,算了。「上車吧。」
她安心了,趕緊上車赴約,可沒想到……
不是說這個聚會很重要嗎?為什麼LoungeBar裡的女人穿的衣服好像是在比少的?又是露胸露背露大腿,她的「盛裝」反而顯得有點古怪。
疑惑歸疑惑,她還是安靜坐在谷東川旁邊,認真聽這群商界菁英聊著彼此近況和八卦娛樂消息。
雙耳豎起,正當胡星語猶豫著該不該將這些閒聊的談話內容寫入筆記時……
「嗨,我來晚了,這套衣服真好看!」
「最近好嗎?越來越漂亮了。」
這個聲音的質感和語氣……有些印象。胡星語一轉頭,清楚看見了潘席安。
他忙著四處和人打招呼……正確來說,是和女人打招呼,又是Tina又是Julia,既貼臉又擁抱,果然很有潘安的架勢。
她怎麼忘了?太子爺最喜歡這種場所,尤其還有充滿女人香的左擁右抱,那些八卦雜誌不也圖文並茂地以大篇幅版面報導嗎?
「哈囉,各位朋友……」迷人的嗓音飄在她的頭頂上方,她直覺地低下頭,下一秒,這人已在她身邊坐下。
胡星語驚駭地轉頭,瞧見那張噙著笑的臉,她渾身不自在,立即又轉回身子坐直。
明明還有那麼多空位,幹麼偏要挑她旁邊?胡星語莫名地臉紅了。
潘席安的到來讓氣氛更好,這群所謂的菁英人士立即又開了幾瓶紅酒。
今晚有這麼多人在場,他應該沒空找她麻煩……她猜想。
於是她鬆了口氣,正努力想把心思轉回到眾人的談話時,潘席安忽然靠得很近,附在她耳邊。
「喂,小朋友,你今晚是來當門神的嗎?」他嗓音很低,不大不小,剛好只讓她一個人聽見。
可是伴隨而來的一股淡淡氣息,驀地熨燙了她的頰畔,惹得臉上的溫度陡然飆高。
「嗄?」她紅著臉,轉頭看他。
「不然怎麼會穿成這樣?包得這麼緊。」他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有誰敢靠近?這還不叫做門神嗎?」
沒有人教過她該怎麼看場合穿衣服嗎?即使他感覺得出來這套衣服質感頗佳,剪裁也很適合她的身材,可是有誰會來夜店時,還穿著一身包得密不透風的套裝?
「我……」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深藍色套裝,啞口無言
「還有這個。」他摸到她身旁的公文包。「計算機?」
「……是。」
他朝著前方努了努下巴,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來,看看那些姊姊們……」
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那些在包廂附近或坐或倚的女人們,誰不是輕紗薄衫繞身,一個比一個還要嬌媚動人。
「是不是覺得走錯地方了,嗯?」他嗓音很低沉,帶著濃濃的笑意。
轟!胡星語雙頰越發難堪地燒紅,小嘴微啟,不知是該承認還是否認。
「潘少,好久不見!」又有人過來打招呼,潘席安丟給她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瀟灑起身,和人邊笑邊聊走出包廂。
好丟臉,原來到這種地方是得有另一種打扮,這群菁英們一定也覺得她很可笑吧?難怪從一進門到現在,也沒人注意她或跟她多聊什麼……
心情沮喪,眼前的紅酒杯映著一張失意的小臉,胡星語悄悄端起這杯酒,一口又一口地喝著,杯子很快就空了。
「Wow!這位秘書小姐好酒量!再來一杯吧!」有人發現了,熱情地拿起酒瓶又替她斟滿,一群人舉起酒杯高喊:「Cheers!」
沒人知道谷東川幹麼帶個這麼古板又安靜的秘書來,既不聊天也不說笑,好不容易看她端起酒杯,當然要繼續看看有什麼好玩的事。
胡星語有些愕然,這些傳說中的菁英人物是在向她敬酒嗎?那她怎麼可以失禮?當然要喝!
也不管入口的酸澀,她很有氣魄,一鼓作氣地幹完一杯。
谷東川剛回到包廂,這喧鬧的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想出聲阻止時已經來不及,胡星語已經咕嚕咕嚕又喝完一杯。
「好酒量!再來再來!」又有人拿起酒瓶。
好酒量?最好是真的。谷東川舉起自己的空杯,故作埋怨。「喂,怎麼也不替我倒一杯啊?」
他剛和潘席安刻意去找另一家資產管理公司的董事探點消息,在外面的吧檯喝杯酒聊了會兒,才走回來,竟發現胡星語和這群人喝起來了。
這樣下去還得了?他抬頭對著剛進包廂的潘席安使了個眼色。
於是……
「喝得挺愉快的嘛。」另一個有點慵懶又帶著笑的聲音又插進來。「喂,我先走了,這個……」他指了指胡星語,俊顏儘是無奈與感歎。「我順便拎出去,免得有礙觀瞻,影響各位的興致。」
霎時,整個包廂爆出狂笑,潘席安還真的伸手拎住胡星語的套裝後領,害得她不得不起身,一臉錯愕又赧窘地瞪著他。
「唉,潘二少不夠意思,才剛開始就要走。」
「谷子,秘書小姐很可愛啊,讓她坐下來再喝幾杯嘛!」
谷東川也不答話,笑笑地端起酒杯,若無其事地向眾人舉杯敬酒。
「今晚都算我的,各位盡興地喝吧!」潘席安的俊顏掛著無所謂的微笑,不理眾人的意見,使點手勁拉著胡星語,轉身就走。
「啊……」幹麼這樣拉她……胡星語想掙脫,卻發現他的長手看似輕鬆,其實箝得很緊。
「你的老闆要我送你回去。」潘席安一路拉著她纖細的手臂,直到把她推進自己的車內。
「不用啊,我可以自己回去……」她抬手看了看表,才十點半,明明她還可以再坐一個小時,然後搭出租車回家,剛好趕上午夜十二點的門禁。
潘席安不理她,利落帥氣地扣上安全帶,發動車子迅速離開。
車子都開了,還上了中控鎖,想跳車也來不及,胡星語又氣又不甘願,憋了許久的委屈和怒意,這下終於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