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間裡折磨自己?」白子蔚驚愕地眼睛睜得圓大,「他怎麼折磨自己?」
「我不清楚,不過聽大山的描述,他一直在『虐待』那只沒知覺的左手臂。」麗莎說得輕鬆,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黑巖叛雲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虐待沒知覺的手臂?難不成他瘋了?不然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白子蔚心痛地聲聲斥責。
「這我就不清楚,反正手臂是長在他的身上,我們又管不著……」麗莎故意說得輕鬆,彷彿黑巖叛雲的事與她們無關,更甭管他的死活。
「你……你要記得他曾經救過我們!」白子蔚義憤填膺的大聲嘶吼。
「我們?如果我的腦子沒退化的話,他救的是你,不是我們。」麗莎不在乎她臉上的慍色,嘲諷的提醒白子蔚,似乎有意激怒她。
「你——」
生平第一次,白子蔚怨恨起麗莎,惱火地真想一拳揮過去,欲打散麗莎臉上蔑視及猙獰的神情。
麗莎看著一臉惱羞成怒的白子蔚,心裡卻不禁暗自拍手叫好,這下,白子蔚的表情無非是不打自招,終於憋不住笑。「快去找他吧!他這會兒真的需要你。」
麗莎臉上的笑容,頓時軟化白子蔚僵硬的嬌顏,她驚愕地瞅著麗莎。「你……」
「你還真當我是這麼鐵石心腸的人啊?嘖,我是故意激怒你的。」麗莎哈哈大笑。
白子蔚豁然明白麗莎的用意,她嬌紅著臉羞赧的跺腳。「你好壞。」
麗莎大笑,神色突地變得正經,「不過,子蔚,我想問你,你真的喜歡上黑巖叛雲那個怪人?」
驀地,白子蔚臉上悄然抹上一層抑鬱,「唉!說真話,我不只是喜歡他,我……愛上了他。」
愛!?
子蔚竟能坦然說出她愛上了黑巖怪人!
「子蔚,那文森呢?」麗莎突地冒出一句話。
「文森?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會這樣問我?」白子蔚訝異地愕視著麗莎。
「整個學校裡哪個人不知道文森喜歡你,再說文森又是學校裡公認最有價值的男人,難道你一點都不心動。」麗莎遲疑的出聲,聲音略微不穩。
「大家只是同學一場,再說讀研究所的女孩這麼多,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孩多不可數,相信這只是同學們的玩笑罷了。」白子蔚神色自若,絲毫不在意地解釋。
「唉!你呀,真不知道是不知不覺,還是故意置身事外,你也不想想為什麼文森今年會在家裡舉行化妝舞會?」麗莎懷疑的眼神緊瞅著置若罔聞的白子蔚。
「化妝舞會不都是外國人最喜歡的。」白子蔚不以為然地反駁。
「沒錯,化妝舞會是外國最喜歡的把戲,但是文森曾經透露過,說要在舞會上宣佈他想追求的女孩。」麗莎說出這個曾經流傳出來的訊息。
「那也不一定是指我,你犯不著擔心。」白子蔚執拗地回敬麗莎。
「唉!反正現在跟你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你這……」麗莎手指輕戳白子蔚的胸。「現在已經有一個人佔住你的心,人家說愛情是盲目的,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假。」
白子蔚沒有生氣也不反駁,只是微微一怔,麗莎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她的心確實已被他佔據!
「快去看看你的心上人吧!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折磨自己的?大山說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做。」麗莎無奈地歎口氣,提醒白子蔚。
白子蔚心急如焚,他為什麼要折磨自己?麗莎那駭人的語氣,令她惴惴不安。
☆ ☆ ☆
黑巖叛雲臉上浮現驚喜的神情,沉默地注視著左手的手指向前伸,試圖握住眼前的水晶杯,雖然手指並沒有完全碰到杯子,不過卻是一天比一天好,相信再過不了多久他可以握住杯子。
「太棒了。」他不可思議且喜不自勝地說道。
他忘了額間滲出的汗珠以及緊繃的肌肉,他不在乎這簡單的動作已費了他近二十分鐘的時間。
他站起來準備下一個動作,走到離牆一步遠的距離,忍痛旋轉著左臂伸向牆面,直到手背的關節抵碰到牆面,這一刻,他受傷過的胳臂引起的疼痛足以讓他雙膝癱軟。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手指在牆面上爬行,就像一隻笨拙的蜘蛛移動腳一般,直到痛苦貫穿全身,手臂和胸膛的肌肉緊繃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自從受傷至今,消極的念頭讓他一直不願意再去活動左臂,任憑受傷的左臂就此變得僵硬,就如他的心彷彿從那天起而枯竭一樣。
而今為了白子蔚,他有了重生的念頭,他要讓她知道,他不是一個真正的廢人,即使他一心一意想將她攆出自己的生活。
「子蔚。」他癱軟地跌坐在椅子上,柔情地呼喚,他的心裡是如此地渴望著她。
四年多以來,他一直將自己禁錮在一個寂寞的天地裡,他不想也不需要旁人的作伴。
現在他卻像在獸欄裡來回踱步的獅子,充滿沮喪,他渾身的精力似要爆發,狂熾的慾念強烈到不容忽視,他知道內心已經無法再平靜。
思及白子蔚,他的體內就有一股衝動,他知道,他一定要設法讓體內這股熱力釋放出來,於是他又站起來面對著牆面,再一次重複手指和手臂的運動。
「子蔚,為了你……我一定得振作。」他忍著痛咬牙切齒的低喃。
☆ ☆ ☆
白子蔚擔心黑巖叛雲不知道會怎麼折磨自己,她來到他的寢室門邊,一顆心按捺不住地怦怦狂跳,她也擔心他會再一次的羞辱她,讓她難堪。
黑巖叛雲的寢室門虛掩,傳出他渾濁粗重的呼吸聲,她輕推開虛掩的房門,透過門縫往裡瞧——
她看到黑巖叛雲赤裸著胸膛伸直著左手臂面對牆壁,那肌肉結實的背肌滲出汗珠,白子蔚思忖著他在做什麼?
見他甩一甩頭,濡濕的髮絲甩掉水珠,無意間又瞥見他臉上緊繃的神情。
白子蔚忽然間明白,麗莎和大山聲稱的「折磨」是什麼,原來是他默默地在活動他那受傷的左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