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頌晴眸光一瞥,指著不遠處的地上,「等等,她在那裡!」
上官鳳馳抱著她大步走過去,牧頌晴忙從他懷中離開,「我可以自個兒走,蘭兒還昏迷不醒,你扶著蘭兒吧。」雖然她還有些不適。
「好,快點,火勢越來越猛烈了。」上官鳳馳將蘭兒背在背上,一手拉著牧頌晴往外走。
「元帥、元帥,您在哪裡?」到處都是烈火和濃煙,跟著進來的陶總管看不清四周,出聲喊道。
「我在這裡。」上官鳳馳循聲朝陶總管走去,見到陶總管,他將背上的蘭兒交給陶總管,「你帶她出去。」
「是。」陶總管扶過蘭兒。
將蘭兒交給他後,上官鳳馳想抱起虛弱的牧頌晴離開,在他彎下腰要抱她時,她臉色一變,大喊了聲,「當心!」隨著話落,她用盡全身的力量將他推開。
眨眼間,一根燒得通紅冒火的梁木從上面掉落,牧頌晴雖推開了他,自己卻來不及避開,整個人被著火的梁木砸個在地。
「啊——」她被梁木壓住無法動彈,痛得發出慘叫,身上的衣物和頭髮瞬間都著了火。
「頌晴!」上官鳳馳驚駭的上前要移開梁木,但那根著火的梁木灼燒得他的手無處施力。
聽到聲響返回的陶總管見狀叫道:「元帥,我來!」他運起內力抬腳飛快朝梁木踹去,踹了幾腳才終於將梁木踹開。
牧頌晴痛得在地上打滾,上官鳳馳急忙脫下外袍撲滅她身上的火,一把抱起她,往外頭疾衝出去,面色死白的大吼著,「找大夫,快找大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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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腹中的胎兒無法保住,還有她臉上和肩上的火傷傷勢太重,恐怕會留下傷疤。」
想到大夫先前所說的話,佇立在床榻旁看著仍昏迷不醒的妻子,上官鳳馳下顎繃緊,雙目赤紅。
「元帥,蘭兒姑娘醒了。」風水連匆匆進屋。清鸞院己整個燒燬,此時上官鳳馳暫住到明竹院。
「她怎麼說?可知道為什麼清鸞院會忽然起火?」他的嗓音冷得猶如霜雪。
「她說她也不知道,不過她昏迷前,曾和夫人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風水連沉吟了下,「末將猜想是迷香。」
他霍然轉身,「你是指有人先用迷香迷昏了她們,再縱火燒了清鸞院?!」
「這場火著實來得古怪,在起火前她們便已昏迷之事,應是事實,若是夫人和蘭兒都清醒著,沒道理看見起火了卻還在寢房不逃,且據先前陶總管說,下人發現清鸞院著火時,火勢便已燒得很猛烈,若是因燭火翻倒不慎引起,火不該燒得這麼快。」風水連說出他的推測。
昨夜一得知元帥府起火,他便立刻趕了過來,協助陶總管善後和調查,短短時間清鸞院已經半毀,可見情況並不單純。
「會是誰縱的火!」上官鳳馳目光陰鷙得駭人。
「元帥府守衛森嚴,外人不易潛進來,只怕縱火之人是府裡的人。」風水連相信是誰縱的火,上官鳳馳心裡有數。
聽出風水連指的是何人,上官鳳馳滿臉怒色,眼神透出濃濃殺意,大步往外走。
「元帥請留步。」明白他此刻因妻子的傷勢憤怒得失去了理智,風水連趕緊攔下他。「她們敢這麼做,想必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上官鳳馳怔了下才會意過來,「你是說這是牧隆瑞指使她們這麼做的?!頌晴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於,根本威脅不了他,他為何要這麼做!」
風水連己仔細推敲過此事,將思忖的結果告訴他,「末將猜想是上次嚴盛一事令他心有不甘,才藉此報復元帥。昨日軍營發生騷亂,也許是有人蓄意安排,想藉此拖延元帥,不讓元帥及時趕回來。」
「我要殺了他!」上官鳳馳先前為了移開梁木而遭火灼傷的雙手因緊握再滲出血絲,沾染了包紮的白布,渾身迸發出驚人的殺氣和恨意。
風水連急忙勸道:「元帥,咱們不能讓夫人白受這傷,但此事咱們得從長計議,不能衝動,否則不僅無法為夫人和你們的孩兒報仇,恐怕還會掉進牧隆瑞的陷阱裡,導致咱們處於不利之地。」
上官鳳馳命令自己深呼吸,將失控的情緒按撩下來,才得以看清這場火背後的陰謀。
牧隆瑞命人對頌晴下手,除了是想報復他,同時也是給他的試探和警告,若是因此他膽敢輕舉妄動,有什麼反叛之舉,牧隆瑞便可名正言順的除去他。
見他鎮定下來,風水連輕吐一口氣,只要元帥冷靜下來,以元帥之能定可立刻想通其中的利害關係。
上官鳳馳神色冷沉,但黑瞳中翻滾著熊熊怒焰,「若這事真是牧隆瑞命人幹的,我絕對饒不了他,我要他一命償一命!」哪怕牧隆瑞是天子,他也會不計一切代價要用牧隆瑞的血,來償還頌晴所受的傷,還有他們孩兒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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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沒了?怎麼會……為什麼孩子會沒了?」按著肚子,牧頌晴躺在床榻上,不停地喃喃重複這幾句話。
「沒了,以後還會再有,他只是一時頑皮,不想這麼快來當咱們的孩子跑掉了,再過一陣子他一定會再回來。」上官鳳馳輕聲安慰著她,扶她起來喝藥。
「他會再回來嗎?」望著自個兒的腹部,她滿面哀戚,眼眶裡滾動著淚珠。
「一定會的。」看見她眼裡的傷心,上官鳳馳強忍著心痛,一匙一匙慢慢餵她喝藥。「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
她抬起頭來,心底滿是自責,「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一顆顆的眼淚止不住地從她眼眶滾落。
「這不是你的錯。」看著她的淚,他的心彷彿被用力擰扭著。
「那是誰的錯?為什麼會起火?」她茫然地問。
他輕柔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是我的錯,若是我能早點回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風水連己查明那日軍營中的騷亂確實是有人蓄意安排的,目的是為了拖延他回府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