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回去了。」諾頓對小男孩說:「上課的時間到了。」
「我……」艾許一臉不想離開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會不忍心,想把他留下來。
「聽著,逃跑不能解決問題,你現在能做的事就是上課,把你能學的都學起來,有一天,這些東西一定會有用處。」
「艾許!」奇拉的尖叫聲帶著火大。
「有一天是哪一天?」艾許問:「諾頓,我的父母什麼時候會來接我?他們把我忘在家裡太久了。」
艾許的話,讓人心酸。
諾頓不知該回答什麼,這樣的問題,這個大人都知道的殘酷事實,小孩子能理解嗎?
「艾許,我就知道你在這裡,你真的很麻煩!」奇拉自敞開的大門看見了諾頓高大的身子,以及他面前的艾許,氣急敗壞的進門,壯碩的身子走向艾許,無視他的驚恐表情,直接將他拉出門。「你能不能讓我好過點?一天就好,只要一天不要害我很麻煩!」
粗暴的動作讓艾許踉蹌了下,但他不敢吭聲,瑟縮的神情顯示他很害怕這個女人。
小孩怎麼會怕照顧自己的人呢?一股側隱之心,讓卞玨開了口。
「等一下。」她走向艾許,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從他眼中看出了害怕,和很多很多的不情願。
他讓卞玨想到自己的小孩。
「不好意思,我來不及烤蘋果派給你當早餐吃,不過那是甜點,當正餐不好,但可以當點心——你下午放學後可以來我這裡,到時候派就會烤好,熱騰騰的正好吃。還有艾許,你聽我說,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聽進去——你不是麻煩,我不介意你來我這裡,聽清楚了嗎?」卞玨用最溫柔的語調對艾許說完,抬頭,對著一臉怒容的奇拉,她換上一張冷凝的表情,有著深深的警告意味。
讓奇拉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後,卞玨又柔柔的對艾許說:「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有需要,都可以來我這裡,我歡迎你來。」
「你、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這不符規定!」
卞玨沒有理會奇拉的叫囂,只是笑了一下,那輕蔑的笑容就像在說——不符規定又怎樣?
鎮上誰不知道艾許的事情?誰有能力卻不伸手幫一把的?她是在挑釁,看奇拉敢不敢跟全鎮民作對。
奇拉不敢再說什麼,恨恨的拉著艾許走了,但在兩雙眼神注視下——是的,兩雙監控的眼神讓奇拉收斂,以至於她的動作變得輕柔多了,帶著艾許走時,不見他再跌倒。
「蘋果派?」見他們走遠了,諾頓才嘲弄地道:「這是你拉攏小孩的方式?你竟連艾許都想利用。」
他誤會了。
「原來如此,謝謝你提醒了我,原來還可以利用艾許,你不提的話,我還沒想到呢。」卞玨接受了他的誤解。
諾頓會這麼想她是正常的,在他心目中,她就是一個陰險的女人,不過剛才幫艾許時,她其實沒想太多,她只是沒有辦法忍受小孩在她面前受到委屈。
看見別的小孩就會想到自己的孩子,這是成為一名母親之後才有的溫柔,這一點,諾頓是不會明白的。
「房子的事情再麻煩你了,不送。」她微笑送客,不再多說。
如果開口只有傷害,那麼抱歉,請容許她退出戰場,不參與這可笑的對峙!
諾頓深深看她一眼,轉身走向大門口,但他並末跨出大門離開,反而把大門合上,回頭,一步一步走向她。
卞玨皺眉,想著他要幹麼?但她並沒動,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直到他伸出手,跟艾許一樣戳了下她的腰,令她痛到差點喊出來,可她忍住了。
她看他一眼,嘲弄道:「這是什麼?性騷擾?」
諾頓從她臉上一閃而逝的閃神,看穿了她的偽裝。
「報警抓我吧,這種事情你很熟悉。」諾頓不顧她的掙扎,一把拉過她,掀開她的上衣,在看見褲腰邊緣的瘀青時眼神一黯。
「你放手!混蛋!」卞玨沒想到諾頓會這樣待她,氣紅了眼,伸腳踢他。
可惜,即使她受過武術訓練,但對上一樣受過訓練,並且在這幾年間的勞動中養成強健體魄的諾頓,她哪裡是對手?沒幾下就被制住,上衣再被掀開,露出白色胸罩,而胸罩下緣的大片青紫,自然掩也掩不住。
「他傷了你?」那種受傷的方式,諾頓很清楚,肋骨上的瘀傷是拳頭造成,而腰間勒傷則是男人粗暴的箍制所致。
看來那個小偷不只偷了她的錢、破壞她住的地方,還企圖強暴她,因為卞玨反擊,他才一拳打在卞玨肋骨上,逼她就範。
如果卞玨是柔弱的女人,那……
「小傷。」其實她痛得要命,應該要去看醫生,但目前身無分文的她負擔不起醫藥費用。
多可笑,她曾經是公主,衣食無缺,但現在受傷了卻無法去看醫生。
「你必須去醫院。」他才稍微一碰,她就痛得臉色發白,這女人為什麼這麼愛逞強?
「我不需要。」卞玨拒絕。
「少囉唆,我要你去,你就得去!」諾頓脾氣比她更硬,力氣也比她大,一把將她扛起走出她住處大門,往他的藍色小車走去,然後將她丟上車、鎖上車門,自顧自地開車送她去醫院。
「除了性騷擾之外,現在是綁架嗎?」扒卞玨何時受過這樣的對待?要不是不想被他看輕,她早就坐不住,肯定撲上前抓花他的臉!
「我還是那句老話——報警抓我啊,反正八個月的冤獄我都坐了,再進一次警局又如何?」
聽他提起這件事情,卞玨便閉上嘴。
諾頓原本以為這是錯覺,此刻發現並不是如此。
卞玨害他被關了八個月,他當然憎恨她!拿在嘴上提起不只是挖苦,更是提醒自己,不要又被她騙了,可每次提到時,她都會閉上嘴,不再回話。難道說,那件事情令她感到愧疚?
怎麼可能!笑話!
那麼,他呢?
既然憎恨她,她的死活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她愛逞強,想痛死自己,就讓她去吧,可現在,他卻開著車,載著一臉不情願的她往醫院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