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君本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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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月緹蹙眉接口。「殿下也知道,我一向對這些花花草草的沒興趣。」

  「她啊,跟那個真雅公主是一掛的,都是男人婆,整天就愛作男裝打扮,自以為很帥氣——」

  「赫密!」

  眼見兩個心腹又要鬥起來,開陽輕輕一哂,音量雖細微,可兩人聽了,立刻端肅神情,不敢放肆。

  「這花,叫『虞美人』。」開陽淡淡解釋。「根部可治黃疸,花則用於祛痰、鎮咳、催眠,甚有療效。」

  「這麼說,可用作醫藥用途?」赫密領會地頷首。這主子最令他佩服的就是淵博的學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音樂醫藥卜算都有涉獵。

  「這花雖有療效,但尋常人可不能肆意親近,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這種花有毒。」

  「有毒?!」赫密與月緹駭然互望。

  「對,這花有毒,誤食其果實乳汁,將會昏迷不醒。」開陽低眸,若有所思地撥弄著花蕊,似笑非笑——

  「這朵花,我在斗花宴上投給誰,她,就是我未來的妃子。」

  人間好時節,王城斗花祭。

  每逢春季,百花盛開,便是希林王城舉辦斗花祭之時。這活動起初是希蕊王后突發奇想,靖平王為了討她歡心,欣然應允,每年在她生日這天便會舉辦這樣一場祭典。

  辨矩是每個與會的千金都得坐在一頂花轎上,繞著王城大道遊行,比誰的花轎裝飾得最華麗、多采多姿,遊行完後,於宮內召開斗花宴,諸位千金必須獻上才藝表演,會後由百名貴族子弟評審投花,誰的花籃裡能收集到最多朵花,便是當年雀屏中選的花仙。

  今年,由於王后興致勃勃,兼之又傳出王子選妃的消息,這場斗花祭辦得格外熱鬧,一大清早,百姓們便扶老攜幼地擠在大道兩旁,搶佔觀賞位置。巳時,遊行開始,一頂頂花轎如流水般巡過,轎上坐著各家千金閨秀,爭奇鬥艷,個個打扮得風姿妍麗,回眸一笑百媚生,眾人都看傻了眼。

  午時,宮廷御花園擺開筵席,年輕的貴族子弟受邀觀宴,靖平王與希蕊王后堂堂坐在高起的樓台上,談笑風生,指點取樂。

  千金們一一獻上才藝,有人唱歌,有人跳舞,也有人吟詩作對,才思敏捷不輸英雄男子。

  表演的平台後架起一頂白色篷幕,她們躲在篷幕裡,等待上台。

  這其中,最顯眼的便是曹雪紅與夏采荷,一個別著桃花編成的髮簪,一個頭戴百合花冠,雙姝競妍,姿色不相上下。

  兩人並非初次會面,之前也曾見過,只是不知怎地總是不大對盤,談話格格不入,無法交心。

  曹雪紅性情高傲,對那些比自己地位低下的千金小姐並不太理睬,夏采荷卻是親切溫煦,平易近人。

  眾家姑娘都愛親近夏采荷,紛紛圍在她身邊說話。

  「采荷,你聽說了嗎?今日開陽王子也會來。」

  「開陽?」聽聞這名字,夏采荷一震,腦海裡清晰地浮現一道俊逸人影。

  「說是要選妃呢!」某個二品官員的千金狀若神秘地眨眨眼。「我爹爹說,陛下一直對王子的風流很不滿,叨念著他也該是定性的時候了,最遲今年年底就要他成親。」

  「對啊,我爹也這麼說。」另一位千金也湊過來。「據說王子殿下回陛下說,要他成親可以,妃子可得由他親自挑選,他眼光很高的,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瞧得上,這話可差點沒把陛下氣暈了。」

  說著,一群女兒家嬌聲笑起來,一個個頰染紅霞,杏眸含春,提起那個希林國內最俊美無儔的男子,不免芳心悸動。

  一聲冷哼忽地重重逸落。「你們啊,只因為王子生得俊俏,就一個個頭暈眼花了,真想嫁給那種人不成?」

  是曹雪紅,她不知何時走過來,微揚著下頷,驕傲地睥睨其它人。「你們沒聽說過嗎?十年前,可是他出賣了自己的王兄,將德宣太子逼入絕境!」

  「那是因為德宣太子叛上作亂啊!」某位千金反駁。「逆國之賊,人人得而誅之!」

  「德宣太子是否真是反叛,眾說紛紜,也有人說他是遭到誣陷。」

  「你的意思是,當年陷害太子的人就是開陽王子嗎?這話可不能胡說!」

  「是不是胡說,天地為證。」曹雪紅神態輕蔑。「況且就算德宣太子當真有罪,身為弟弟,連自己的兄長都能出賣,還有誰不能下手?」

  這倒也是。

  眾姑娘面面相覷,至親手足都能翻臉不認人,一個人太過殘忍,即便生就一張好臉皮,也非良配。

  就連方才出聲反駁的千金也頗為遲疑,壓低嗓音說道:「其實我爹也說,這個王子整天鬥雞走狗,不務正事,要不就拈花惹草、喝得爛醉,簡直就是個……斯文敗類。」

  斯文敗類!

  這苛刻的評語一出,眾人不禁咋舌,夏采荷蹙眉,藏在衣袖下的素手緊握了握。

  「別這麼說他。」她冷凝揚嗓。「王子殿下並非你們想像的那種人。」

  「那他是哪種人?」曹雪紅尖銳地接口。「聽你的口氣,彷彿自以為很瞭解他,你們很熟嗎?」

  夏采荷一窒。「並不……算熟。」

  「那你憑何說王子殿下不是那種人?」曹雪紅挑釁。「難道他沒在關鍵時候交出證據,賣兄求榮嗎?」

  他的確交了。這件事她再三確認,打探得很清楚,問題是——

  夏采荷咬了咬唇。「我們都不知曉那背後究竟有何前因後果,也許他……有他的為難之處。」

  「是啊,他的確有為難之處,到底要幫自己的兄弟呢?還是討好尊貴的王后娘娘?確實很為難。」曹雪紅話鋒夠諷刺了。

  夏采荷瞪她。「為何你要如此尖酸地批評一個人?莫非王子殿下與你之間有私怨?」

  曹雪紅聞言,神色一變,眸光閃爍不定。

  見她如此神情,夏采荷恍然領悟,他們之間的確有私怨,曹雪紅怨著他,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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