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芷芳及荳蔻的幫忙下,勉強讓慕初晴喝下一碗新煎的湯藥,只盼這新的藥方真能起作用,讓她趕緊擺脫病痛。
直到入了夜,王芷芳回茉香院休息,就由王尚奕、吳實、荳蔻三人在房裡繼續照顧慕初晴,時時關照她的情況。
她持續發著高燒,不斷流汗,荳蔻只能不停的幫她擦汗,一直折騰到大半夜,她的燒終於退了,出汗的狀況也減緩許多。
就這樣,漫長且難熬的一夜總算過去,天際由黑慢慢轉為灰白,緊接著,朝陽出來……
昏睡了整整一夜的慕初晴睫毛輕眨,睜開疲累的雙眼,雖然氣色還是很不好,但因為高燒已經退去,原本昏沉不適的腦袋也跟著舒緩不少,沒再像之前那樣難受。
她看著陌生的床頂,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的房間,那麼她又是睡在哪裡?
她試著想起身,但虛弱的她根本無力坐起,反倒喉嚨一癢,忍不住猛咳出聲,「嗚……咳咳咳……」
「呃?」趴在床邊睡著的荳蔻立即轉醒,見到主子清醒,欣喜的轉過頭喊道:「大少爺,人已經醒來了!」
趴在桌上假寐的王尚奕馬上睜開眼,起身快步來到床邊,關心的問道:「青兒,你還好嗎?還很不舒服嗎?」
他伸手摸她的臉蛋,發現燒已經退了,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她的臉色雖然依舊有些蒼白,看起來還是非常虛弱,但眼神清明,意識應該很清楚,便放心不少。
慕初晴錯愕的一楞,由著他的手在她的臉頰、額頭上遊走,原本蒼白的臉色倒是慢慢泛起另一陣紅潮,有些心慌意亂。
難道她還在他的獨蘭院內?他一直守在房裡照看著她?
「荳蔻,快去拿些好入口的粥來,並且吩咐其他人煎藥,等她吃完粥,就可以喝藥了。」
「是。」荳蔻起身出房去辦事。
「我還在你的獨蘭院?」慕初晴嗓音沙啞且虛弱的問道。
而他還是喚她青兒?所以她其實就是他妻子的事情,還沒有露餡?
王尚奕頓了一下,才有些難為情的回道:「這裡是我的寢房。」
「呃?」這下子她臉上的潮紅更盛了,真有種想直接拉起被子,將自己完全蓋住的衝動。
她居然躺在他的床上!居然沒有人送她回百合院,會不會太離譜了點?
雖然她與他是名義上的夫妻,但目前狀況都不明朗,她與他也不曾有過任何親密之舉,與未嫁姑娘沒什麼兩樣,就這樣在他的房裡過夜,要她不羞窘都難。
「你別擔心,我會對你負責的。」他毫不猶豫的向她保證。
經過一夜煎熬,他終於不得不面對自己的心,他在意她,在意到希望能時時刻刻見到她,不想讓她離開,在意到想將她據為己有,讓她只屬於他於人。
他對她,早已從一開始的厭惡,慢慢轉變成喜歡了,他多麼慶幸她主動闖入他孤獨的世界裡,改變了他的生活,也改變了他的心。
他第一次如此想要與一個女人長相廝守、相依相伴,除了特別的她以外,再也不會有其他女人能夠讓他動心了。
雖然想與她在一起,但他非常明白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不過他會想辦法一一解決的,絕對不會委屈她!
慕初晴還沒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再加上大病初癒,腦袋也沒平時靈光,只能傻傻的問道:「負責……負責什麼?」
「男人對女人,還能負責什麼?」他有些沒好氣的回答,就是瞥扭的不肯把話直接說明白。
是她現在腦中所想的「那個」嗎?她繼續紅著臉蛋,腦袋嗡嗡作響,難得的不知所措。
「對了,我……是個有殘缺的人,你願意與殘缺之人交朋友,也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有殘缺嗎?」
他還是很介意自己的腳,長久以來的自卑早已根深抵固,無法拔除,在喜歡的人面前,就更感到自慚形穢。
雖然她不曾表露過對他殘缺的排斥,但那是對普通人、對朋友,若那個殘缺之人是她要相伴一生的丈夫,她又是什麼感受?
她楞了好一會兒,才意會過來他在問些什麼,頓時輕漾一笑,語氣真摯的說道:「你很好,你要相信自己,那一點點的不完美,並不會掩蓋掉你自身的光芒,你有能力讓其他人忽略那一點點的不完美,只注意到你的好。」
或許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必須面對一個有殘疾的丈夫,所以她在頭一回見到他時,並沒有太大的訝異,也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更何況這陣子與他相處,若是沒有刻意提起,她也常常忘了他跛腳的事情,一點都不會將他的殘缺當成排斥他的理由。
現在是他自己還走不出來,是自己在排斥自己,她多麼希望他能夠趕快從迷障中走出,肯定自己,別再繼續看輕自己。
確定她並不在意他的殘缺後,他忍不住喜上眉梢,更有勇氣求取她的情意,「我……」
「大少爺,粥來了。」
荳蔻此時端了一碗熱呼呼的粥進到房裡,打斷了王尚奕的話,他不好在其他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意,只好硬生生止住未完的話。
在荳蔻的幫忙下,慕初晴虛弱的坐起身來,由坐在床畔的王尚奕親自餵她吃粥。
他舀了一小匙的粥,吹涼了之後才遞到她嘴邊,哄道:「多吃一些,才能早點恢復力氣。」
慕初晴沒想過他會對她這麼好,還親自餵她吃粥,除了受寵若驚,莫名的羞澀也不斷湧上心頭。
她這是怎麼了?從她在他的床上甦醒後,她就一直害羞著,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怪難為情的。
心兒一直卜通卜通的狂跳著,難道這就是動心的感覺?她……終究對他動了真心了?
「你怎麼不吃,光一直瞧著我?」王尚奕納悶的問。
「呃?」
她連忙回過神,微低下頭,不再將視線落在他身上,張嘴開始吃粥,然而心湖的激盪還是久久無法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