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屑的冷哼自安汶芝的鼻子噴出,「等我們把離婚手續辦好之後,你就不再是我丈夫了。」
看樣子,冀唯宸真的傷她很深。范可書感到心疼又無奈。
他成了冀唯宸以來,知道雖然安汶芝對冀唯宸總是很刻薄,態度也很冷淡,但是聽說在他昏迷的那些百子裡,全都是她在照顧他,為他擦拭身子、倒尿袋,處理一些辛苦的照護工作。
就連冀唯宸在加護病房時,她也總是在每次的開放探病時間,準時出現在他的床前,從未漏失過一次。
可見,她雖然怪他、恨他,心中還是有份難以割捨的情感吧。
想到這點,范可書的心微微地痛了起來。
他不捨的看著她,難過的說:「為什麼有人不懂得好好珍惜你這麼好的女人?能夠娶到你,上輩子不知道是燒了什麼好香啊……」
沒料到他會冒出這段話,安汶芝的神情有點錯愕,眼眶也突然紅了起來,但很快便教她掩飾住情緒,恢復冷淡的問:「你是在諷刺我嗎?」對他來說,娶她只是個錯誤吧?
「不是的——」天,他現在說什麼都不對。范可書沮喪道:「對不起。」
他在向她道歉?這又讓安汶芝再一次詫異了。
冀唯宸從來就不覺得他的行為有什麼錯,還曾大言不慚的發表「茶壺與杯子」的言論,說男人就像茶壺,女人就是杯子,一個茶壺怎麼可能只配一個杯子?所以他的風流是正常的現象,要她欣然接受並且感到驕傲——因為自己的丈夫搶手,表示她的眼光好。
那些謬論在這段婚姻中,她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連心都麻木了。
可是現在,他在幹什麼?
道歉?
「你在打什麼主意,又想要搞什麼新花樣了嗎?」事情反常必有問題,她無法相信他的誠意。
看著她彷彿像只受過傷的貓兒般,全身充滿了對他的防備,范可書的心臟好像被人狠狠的抓住扭擰著。
該死的冀唯宸,竟然讓一個甜美可人的純真女孩,變成渾身充滿尖刺的刺蝟,簡直就是個大混蛋!
到底要怎樣,她才能變回以往那個笑臉迎人,單純開朗的安汶芝呢?
若是當初他夠勇敢,敢將埋藏在心中的愛慕化為行動,積極追求她的話,說不定今天的她就不會遇人不淑,被冀唯宸折磨成如此了……
雖然知道說這些都是事後諸葛,但他的心中充滿了對她的愧疚。
等等——突然,范可書的腦中靈光一現,有個念頭在心中盤旋著。
說不定老天爺就是為了讓他彌補對安汶芝的虧欠,所以才會讓他的靈魂藉著冀唯宸的rou體重新再活一次。
沒錯,一定是如此!
有了這個想法,范可書似乎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眼睛倏地發亮了起來,不再為這讓人混亂的狀況感到困擾。
「汶芝。」他的聲音充滿了急切,「你說對了,我心中的確在打個主意。」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她絕對不會喜歡他的任何主意。
「不行,你一定要知道。」范可書直視著她,堅定的表示。
看著他直率認真的眼神,安汶芝不禁感到有點恍惚。這是冀唯宸會對她展露的神情嗎?她有多久沒看過他這種模樣了?
「你想說就說吧。」她撇開臉,不想讓自己回憶起從前他的好而更心痛。
「我不會離婚的。」他直截了當道。
「你——」她又氣又急的轉頭將視線射向他,懊惱的說:「你為什麼抓著我不放?你大可跟我離婚,盡情的跟外頭的女人風花雪月又不用擔心觸法,這樣你開心我也開心,兩全其美。我不懂你為什麼始終不願意簽字?是為了折磨我嗎?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她越講越激動,委屈的淚水開始在眸底打轉。
她的一字一句都揪得他的心好痛好痛,可惡的冀唯宸!范可書咬咬牙,舉起手狠狠摑了「自己」一巴掌。
那聲音清脆響亮,可想像力道多強勁,讓安汶芝錯愕的呆楞住。
「你——你幹麼這樣?!」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完全不像她認識的冀唯宸。
那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他臉上,烙下了五個又紅又腫的指印,絕對不只是做做樣子。
「我錯了,對不起。」該死,還真是痛,更證明了他真的成為冀唯宸了。
「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她已經被傷透,心也早已經死了,「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簽字離婚吧。」
「不,我不會離婚的。」范可書想都不想就拒絕。
「你——」
「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的,拜託,讓我彌補你。」他目光炯炯,認真的看著她。
有瞬間,安汶芝的心跳竟然不爭氣的漏跳了一拍,幾乎要相信冀唯宸是真的想要悔改了,但是……「不,我堅持要離婚,其他什麼都不需要再說了。」她硬著心腸,冷淡的回復。
范可書失望的垂下臉,但很快又恢復精神的抬頭道:「我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隨便你,總之我已經決定了。」不想再聽他講一些擾亂她內心的話語,安汶芝冷著臉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范可書輕歎了聲。
看來,有場硬仗要打了。
第4章(1)
「唯宸,小心點。林嬸,少爺回來了。」冀母廖淑敏看著撐著枴杖走進家門的兒子,關心之情溢於言表,趕緊上前攙扶他。
「謝謝……媽。」范可書喊得異常不習慣,心頭有種酸酸的感覺。有多久他沒喊過「媽」了,想到早逝的母親,他眼睛泛起一層薄霧。
廖淑敏怔了怔,看了眼跟在兒子身後走進來的媳婦,有點受寵若驚。
這個被寵壞的任性兒子,什麼時候會對她說謝謝了?對他好是理所當然,不如他意,則動輒生氣怒罵,不悅發火,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後,是比較懂事了嗎?
「少爺,您愛喝的咖啡,我替您泡好了。」林嬸端著咖啡出來,恭敬的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