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座位,她趕緊用電話聯絡對方,卻仍找不到艾經理和他的助理,正發愁時,手機響了起來,她一看到熟悉的來電顯示,很快接起。
「學長……」
「詩閔,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麼事?」翟以修敏銳地聽出駱詩閔不太對勁,似是有些慌亂與不安,在電話那端關心地問道。
「我剛被總經理海削了一頓……」駱詩閔一五一十地說出了她的麻煩。
被主管罵,心情已經爛透了,眼看事情還無法解決,她完蛋了。
「不就是一個氣焰囂張的建設公司經理?」
「可就是因為這樣,我很擔心會失去這具挑戰性的工作機會……」陷在膠著中,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別急,打起精神來,別讓他們打倒你的鬥志,弄壞你一天的好心情。」
聞言,她的嘴角揚起。他溫暖的鼓勵安慰彷彿為她鬱悶的胸口注入了希望和活力,驅散了所有不快。
「學長,謝謝你,我會打起精神的。」
「這才像精力充沛的你。」
她很高興,那低沉悅耳的嗓音適時出現溫暖了她的心,這一份知己的安慰,比任何東西都要美好。
「對了,我想帶一份禮物去跟對方賠罪,可是我一直找不到人,我該怎麼辦?」雖然已經想到法子賠不是,但令她苦惱的是她根本就找不到人。
「對方是巨亨的營業部經理嗎?」
翟以修問了他的名字。「等我一下,我待會打給你。」
掛下電話不久,他又立刻打來了。
「艾經理今天去世貿看建材傢俱展。」
「世貿!」駱詩閔的眼睛亮了起來,喜笑顏開,然而隨即覺得有些奇怪。「不對,學長你怎麼知道的?你認識艾經理,還是巨亨裡的人嗎?」
「我有一個朋友在巨亨工作。」
「是嗎?太好了,那麼我直接過去找他。」駱詩閔興奮不已,打算立即出發。
那端,翟以修看著窗外細雨飄零,一想到她要冒著雨趕公車,內心突地湧上不捨。「要我開車載你過去嗎?」
「不用了,你在上班,我自己去就行了。」
「沒關係,我這邊會議剛剛結束,工作已告一個段落,倒是等你這事解決之後,可以請你陪我挑禮物嗎?」
駱詩閔心裡打了個突,暗暗算了算日子,猜出他的心思。「又要我幫忙情人節禮物嗎?」
「你真聰明。」
那麼多年來,他交過的女朋友她幾乎都認識,全是亮麗型的美女,而他在感情路上的曲折、心情的起伏,她都懂,陪他走過、笑過,就連分手時,她也陪他哭過……
她試著幫他摸清他每個女朋友的喜好,分析她們的心理,他卻只當這是朋友義氣幫忙,沒發現其實她並不想當他的愛情軍師,他更不知道,這對她而言是多麼心酸的折磨,「你知道我一向迷迷糊糊的,不是個細心的女人。」
「但你畢竟是女人,一定比我更瞭解她。」翟以修倒是非常肯定她的細微心思。
「謝謝你的抬舉喔,學長。」她握緊手機,嘴角逸出一抹苦笑。
「那麼三十分鐘後在樓下等我。」
「好,學長開車小心。」
結束通話後,駱詩閔深呼吸了幾口,抑下心中的酸澀。
他們能夠保持友誼,靠的就是在彼此遇到挫折困難時,能情義相挺,為對方無條件付出,因為他們始終是最懂彼此的朋友。
然而他對她的好,教她逐漸傾心,卻也讓她時時告誡自己,不可以洩露半點心跡,以免破壞了他們之間的友情……
若問,她何時開始對他如此執著,眼神總是追逐著他,漫無止盡的暗戀著,她不禁將記憶往前推回到七年前——
「一、二、三……」
駱詩閔坐在社團休息室裡,正拿著一疊鈔票小心翼翼的數著。
她是大一生,一張鵝蛋型的臉上,有對圓圓的、清澈的大眼,嘴角常掛著善良無害的笑意,由於個性開朗樂觀,模樣嬌憨純真,所以才剛加入繫上的羽球社就被推派為經理,負責管理社團的雜事兼記帳。
社團的成員不少,瑣事也特別多,不過做經理最大的好處,就是能藉此學到很多東西、交到朋友,所以當大家都不想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時,她卻樂意為大家服務。
今天社團辦了一場友誼賽,比賽結束後,大伙們就要去聚餐吃飯,她得趕快把大家交來的錢算好。
「學妹,幫我抬一下水。」一個留著平頭,皮膚黝黑的大二生突然探頭進來。
「可是我……」駱詩閔一頓,錢才數到一半,就這麼被迫停下來。
「快點!只要一下子,抬過去球場就好了。」
說話的是鍾榮克,他是個大塊頭,臉色常因為沒耐心等待而氣得發綠,外號「綠巨人」。他繼續催促著,「這兩箱給你搬。」
「喔,好吧,我馬上來。」只是一下子而已,她也不好讓大家等太久,索性把錢先放抽屜裡,照著綠巨人學長的吩咐把水搬到球場。
兩箱杯水其實不重,不過前幾天她的手才因為練球而起水泡,此刻搬箱動作摩擦著傷口,讓她搬得有些吃力。
然而坐在看台上的學生們只顧著看比賽,個個喝的喝、打屁的打屁,沒有人注意到駱詩閔正眉頭微皺,忍痛搬水。
突然,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接過她抱著的箱子,她抬眸,看見是羽球社社長翟以修,忙不迭地道謝,「學長,謝謝。」
翟以修學長,大三生,除了是羽球社社長,同時也是學生會長,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他的身型魁偉,五官輪廓極深,一雙劍眉突顯他沉穩、不輕易妥協的性格,深邃的黑眸看似溫柔,卻蘊含著睥睨世俗的傲氣。
在同學眼中,他是個球技頂尖、家世背景優秀的男生,有不少女同學都是因為仰慕他才加入羽球社的。
「怎麼不叫男生來搬?」翟以修表情不悅的問著。
「沒關係,只是一下子而已。」駱詩閔搔頭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