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一杯咖啡給她,眼神閃爍著愉快的神采,不像個宿醉的人。
發現她在看他,他咧嘴一笑。
她哼了一聲,不再看他,視線移到窗外,冬陽在庭院裡灑落,是個美好的星期日早晨。
「我以為你會選擇那種酒店式管理的豪華大樓,這裡不像單身男子會住的地方。」
他笑了一笑。「沒聽過狡兔有三窟嗎,這只是其中一窟,大樓一號,小妍會去,大樓二號,小萱會去,這裡是我的秘密基地,她們不知道,大門密碼是零零零七,歡迎你隨時過來。」
她挑著眉。
這究竟是玩笑話還是真的?他真的另外還有兩間公寓,一間專屬梁正妍,一問專屬洪仁萱?
聽聽他叫她們什麼?小妍?小萱?而她呢?她是小翩嗎?
想到這裡,她蹙緊了眉心,無法想像他叫她小翩,她不是小字輩的女人,跟她不搭。
「我還是不懂你怎麼會喜歡梁正妍。」她不以為然的為自己做了一份牛肉蔬菜三明治,發現這樣還滿好玩的,很適合廚藝不精的人。
她就是廚藝不精的人,平常去咖啡館幫忙時只能弄弄飲料,或是點餐、送餐跟收拾,不像言言,幾乎所有菜單上的項目都難不倒她。
「我才不懂,你為什麼跟小妍做朋友?」他看著她,啜了口咖啡。「你們根本是完全不搭的兩個人。」
「哪裡不搭?」她故意裝不懂。「我覺得我們很搭。」
他玩味的看著她。「你一定常在心中嘲笑小妍沒有大腦吧?」
「我沒有。」她挑釁的看著他。「難道你常在心中嘲笑你的未婚妻無腦?」
他的嘴角出現一抹笑意。「我是同情,不是嘲笑,小妍像我妹妹一樣,我永遠不會嘲笑她。」
她輕哼著。「是哦,像妹妹一樣,我沒聽過兄妹還可以結婚的。」
他一笑,略過她的嘲弄說道:「我沒想到你可以跟小妍做那麼久的朋友,還經常到梁家走動。」
她的臉驀然一紅。
打死她也不會承認,第一次去是因為盛情難卻,而且整個儀隊都去了,她這個隊長不去說不過去。
然後,她會再去就全是為了見他了……
「啊!」
有個東西在啃她的腳指頭,她低首一看,看見一隻超級小的小狗狗在舔她的腳趾,澎澎的毛,一雙黑黑的大眼又圓又楚楚動人。
她不喜歡小孩,會哭、會鬧、要人抱、要人哄的小孩,但她還滿喜歡寵物的,因為寵物讓她有女王般的感覺。
「好可愛的小狗。」她露出驚喜的笑容,彎腰到桌下抱起了狗狗。「好小,多大了?」
他微笑。「三個多月。」
「買的?」狗狗在她懷裡安靜極了,這令她很有成就感。
「自家產的。」她白他一眼。「你以為稻米啊。」
他笑了。「它媽媽在我家已經待了好幾年。」
她看著懷中的狗狗,恍然大悟。「你是說,它是小花的……」
小花是金優卓他母親的寵物狗,她也常在梁家看到小花。
他微微一笑。「女兒。」
「原來你是小花的女兒啊。」她開始跟狗玩,笑得闔不攏嘴。「你這個小可愛,叫什麼名字啊?」
他替小可愛回答。「小該。」
啥?她睜大眼。「什麼怪名字。」
「該該叫的該。」他解說。「因為它現在還不會汪汪叫,只會該該叫,所以叫它小該。」
她不以為然的反問:「那等它會汪汪叫時呢?就要改名叫小汪嗎?那我看你小時候應該叫小奶,因為你只會吸奶嘴,大一點叫小粉,因為會喝奶粉了,再大一點叫小飯,因為會吃飯了。」
他露齒而笑。
這個女人思緒敏捷又伶牙俐齒,跟她在一起,一點也不會無聊。
「來,小該,看姊姊這邊……哇,小該好會跳哦……」她又跟小狗玩了一會兒才放下狗狗,把三明治吃完。
吃完之後,她把咖啡也喝完了,自己再去倒一杯,又迅速喝掉。「可以送我回家了吧。」
他綻開傭懶的笑容。「我們出去散散步,晚點再送你回去。」
*****
「我們這樣像是在散步嗎?這是哪門子的散步?」翩翩不耐煩地問。
他們在車裡,車子停在一棟高級大樓前的停車格裡,旁邊有棵茂盛的行道樹擋住了他們的車。
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她實在不知道他們在這裡幹麼,因為金優卓什麼都沒「出來了。」
他突然聚精會神的說,黑眸精銳的看著大樓門口。
翩翩看過去,心中一凜,脫口而出,「他有問題!」
是金瑞德——優異集團的總經理,金優卓的舅舅。
金優卓看著她。「什麼意思?」
「是直覺。」她當然不會透露自己能夠預測未來。「我自小直覺就很準,我在公司第一眼看到你舅舅時,就覺得他怪怪的。」
「舅舅最近確實有點問題。」他不諱言地說:「這陣子公司有筆資金不太正常。」
近來舅舅猛向他調頭寸,還要他保密,令他起了疑心,加上又有不正常的資金進出,讓他更加懷疑。
「有計程車來了耶。」
翩翩看到一部計程車停下來,金瑞德上了車,金優卓迅速將車子開出去,跟著計程車。
「他怎麼不自己開車?」翩翩好奇的問。
名車是身份的象徵,身為堂堂優異集團的總經理,出入搭乘計程車未免太沒面子了。
「自從兩年前出過一場嚴重車禍之後,舅舅就不敢再開車,上班日公司派有司機接送他,假日司機休息,他出入多半搭計程車。」
她看到他臉上難得出現的嚴肅線條。「你們的感情很好嗎?」
他的眼睛直盯著前方車流裡的計程車,專注在駕駛上。「他是我媽唯一的弟弟,我們情同父子。」
她不再問了。
他沒有爸爸,想必這個舅舅在他生命中扮演的角色非常重要。
但這個重要的人卻會背叛優異集團……
二十分鐘後,計程車在一棟豪宅前停下來,金瑞德下了車,按了門鈐,大門開了之後,他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