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她最近比較忙,所以沒辦法再到學校來看我了。」傅子昊說。
「她在忙什麼?」他問。
「我也不知道。」
「你沒有問嗎?」
「媽媽是大人,我是小孩子,問了媽媽又不一定會回答,回答了我也不一定聽得懂。」傅子昊聳肩道,最後還給出一個結論說:「反正就是工作就對了。」
傅經雲一整個無言以對,半晌才又問兒子,「你知道媽媽在哪兒上班、做什麼工作嗎?」
「爸幹麼問這個?你要去找媽媽嗎?」傅子昊懷疑的看著他問。
他心一驚——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驚什麼,卻反射性的立刻否認道:「不是,爸爸只是隨口問問而已。我和你媽媽已經離婚了,沒事找她幹麼?」
「喔。」傅子昊隨口應了一聲,接著問他,「爸,你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要回教室了。待會要收餐盤,我若不在位置上,他們會搞不懂我到底吃飽了沒。」
「回去吧。」傅經雲點頭,反正在說了剛剛的話之後,也沒臉再抓著兒子問有關他媽媽的事了。
「爸再見。」傅子昊揮手道,轉身離開。
目送兒子直到小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後,傅經雲這才轉身,有些無奈頹然地走向他停在路邊停車格裡的車子。
第三次撲空了,要見她一面真的有那麼難嗎?
明明以前天天都可以見到的,即使離了婚,以她對寶貝兒子的呵護程度,他以為兩人要碰面也絕非難事。畢竟離婚時,他並沒有限制她對兒子的探訪,只要她有空、想看兒子,隨時隨地都可以來。
可是現在這情況,到底是怎樣?
一年過了,他都不知道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轉眼間,他已經和她離婚一年,也整整有一年的時間未見到她了。
這一年來,她除了從娘家搬出來一個人住之外,生活上還有什麼改變嗎?人呢?相貌、穿著、個性、習慣,是否也有改變?是否還是他原本認識的那個葉香茴?
好想再見她一面。
至少,他得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他們雖然離婚了,但終究還是朋友不是嗎?
不由自主的輕歎一聲,他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傅經雲近來一直覺得胸口悶悶的,好似有口氣梗在喉嚨間,想吐,吐不出來,想吞又吞不進去的感覺。
即使他不想承認,可卻早明白他的鬱悶和始終見不著前妻有關。
連續三次的守株待兔失敗後,他又在週五前妻要去安親班接兒子的時間去了一次,這回他整整提早一個小時,四點半就到了,誰知結果竟然又再次撲空,因為兒子那天沒去安親班,學校下課後就直接被他母親接走了。
到了週日兒子要回家的晚上,他一樣七點半下樓,然而一直等到九點,等到差點要抓狂,回家詢問父母才知道兒子今晚不回來了,隔天會直接從他母親那兒去學校上課。
從那一刻起,他心情就一整個悶到不行,搞不懂老天為什麼要這樣玩他?他只是想見葉香茴一面而已,有必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為難他嗎?
他愈想愈悶,愈悶愈覺得不爽,和前妻見面又不是犯法的事,他幹麼要這樣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怕人知道?
連續悶了幾天之後,他總算下定決心,直接找上母親。
「媽,你有沒有香茴的電話?」他問母親。
「幹麼跟我要她的電話,你沒有嗎?」傅母看了他一眼後問道。
「她換電話號碼了。」
「什麼時候換的?我怎麼不知道?」
「不知道。我手上的是她離婚前用的那個號碼,離婚之後她好像換過新的了,你知道她後來換的新號碼嗎?」
「什麼?你說的新號碼是這個喔?我還以為香茴又換號碼了。」傅母說著頓了一頓,輕諷的表示,「她換這號碼都半年多了,你現在才知道要問?」
傅經雲無言以對,只能說:「可以給我嗎?」
「你要香茴的電話幹麼?」傅母問他。
「有點事想問她。」
「什麼事?」
母親一副打算問到底的模樣,讓他有些無奈。「媽,可以把香茴的電話號碼抄給我嗎?」他再度要求道。
「去跟你兒子要,我這裡沒有。」傅母看了他一眼,說完逕自轉身走開。
第2章(2)
傅經雲一整個傻眼,愣在當場。
看樣子,他想從母親那裡拿到香茴的電話號碼是不可能了。他輕歎的忖度,轉身朝兒子房間走去。
房裡的兒子正在玩電腦,聽見開門的聲音後,轉頭看了過來。
「爸?」
「在上網?」他走上前,在兒子的床鋪上坐下來。
傅子昊點了點頭,看著父親的小臉上有著明顯疑惑不解的表情,像是在問——爸有什麼事?怎麼會到我房裡來?
「你有媽媽的手機號碼嗎?」他直接問。
傅子昊點點頭。
「給我。」他伸手道。
「爸沒有媽媽的手機號碼嗎?」兒子問。
「她好像換號碼了。」
「媽媽的手機號碼已經換很久了,爸不知道嗎?」
兒子的話突然令傅經雲有種沉重的壓迫感,總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但是,他到底做錯了什麼?都已經離婚了,沒有人規定他得知道前妻所換的新手機號碼吧?
「知道了還會問你嗎?」他驀然覺得有些惱火,瞪了兒子一眼回道。
「爸為什麼突然要媽媽的手機號碼?你找媽媽有什麼事嗎?」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我不是在管,只是你都已經和媽媽離婚了,找媳婦一定是為了我。身為當事人,我應該有權利知道你要和媽媽說什麼關於我的事。」傅子昊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瞬間就把他老爸給嚇到了。
「當事人?!你知道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嗎?」
「當然。所謂的當事人就是與事件有直接關係的人。」
「你從哪裡知道這些事的?」傅經雲瞠目結舌的問兒子。
「網路上什麼都查得到,沒什麼好稀奇的呀。」傅子昊聳了聳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