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姊姊還沒來之前,你差點就要——」
「夠了!」她摀住耳朵,免得自己聽見什麼令人臉紅心跳的言語。
他狡點又迷人的一笑,彷彿一個惡作劇卻讓人生不了氣的少年。
「你、你算了!」裡緒氣惱卻無計可施,索性甩頭就走。
「裡緒,」他叫住她,「我可以吃你姊拿來的和果子嗎?」
還以為他要跟她道歉或什麼的,沒想到竟然只是吃和果子甘可惡,她快被他氣死了!想到自己剛才因為他向山下部長下跪的事而感動得痛哭流涕,甚至差點兒動了跟他「那個」的念頭,她就覺得好嘔。
「吃吧,吃吧。」她沒好氣地說著,「噎死你好了。」
*****
築地,漁八燒烤店。
炭爐上的鯽魚油光閃閃,香氣撲鼻而來,令人垂誕三尺。
裡緒迫不及待的將它翻了個面,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那烤魚。
「你心情不錯嘛。」坐在她對面的彩子,像在觀察顯微鏡下的微生物般定定注視著她。
裡緒抬起眼嚼著她,「為什麼我覺得你這句話有弦外之音?」
「我是有啊。」彩子十分率直地問:「是因為他嗎?」
「誰?」
「當然是那個已經在你家賴上一個月的傢伙啊。」彩子曖昧地說:「看來他把你擺平了。」
她白了彩子一眼,「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不然是怎樣?」彩子說:「曾經那麼親密過的一對男女又重新生活在一個屋詹下,乾柴加上烈火,鐵定燒得很旺吧?」
「才沒有呢。」裡緒一本正經的否認,「我喝醉的那次不算,至少我清醒時,我跟他之間什麼事都沒做過。」
「他受得了?」
「誰管他受不受得了。」
「那妳呢?」彩子挑眉一笑,「妳受得了?」
她瞪了彩子一眼,「我才不像你那麼肉慾。」
第7章(2)
彩子沒否認自己肉慾的事實,轉而問:「老實說,你原諒他了吧?」
「唔……」裡緒假意思索。
但彩子很快就識破她,「少跟我裝蒜了,他為了你去跟色狼部長下跪道歉,你一定感動到爆吧?」
「是你也會感動吧?」裡緒反問好友,想合理化自己原諒他的事實。
「嗯,我會超感動滴。」彩子非常坦率的承認,「而且我會立刻把他撲倒,跟他來個驚天動地的一炮。」
「喂!你……」裡緒羞惱的瞪著彩子,壓低聲音,「拜託你別炮啊炮的說,好嗎?」真是的,她從來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嗎?
「害什麼臊?」彩子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我們又不是純情少女了。」
裡緒無可奈何的看著她,看來要堵住彩子那張口無遮攔的嘴是不可能的了。眼下她只好快轉移話題,免得彩子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對了,」她將炭爐上的烤魚取下,分了一半給彩子,「你不是說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喔。」彩子眼睛一亮,唇角不自覺的上揚,接著,她神秘兮兮的從手提包裡掏出了一隻白色的圓形絨盒。
裡緒微怔,旋即意識到那是什麼。
「天啊!」她忍不住驚叫,「那……那是……」
「他跟我求婚了。」彩子喜上眉梢,一臉幸福的樣子。
「恭喜妳!」裡緒興奮不己,衷心地給予祝福,「婚期訂在什麼時候?」
「三個月後。」彩子有些歉意的看著她,「抱歉,領先你一步了。」
裡緒壁眉笑歎,「你在說什麼啊?真是的……」可說著,她卻忍不住濕了眼眶。不是因為感慨自己仍然單身,而是真心為好姊妹竄到高興。「你們打算採用日式婚禮還是西式婚禮?」
「為了滿足雙方家長,我們還是會到神社舉行傳統式婚禮……」彩子說著,突然蹙起眉頭。
裡緒疑惑的看著她,「怎麼了?」
「我『那個』好像來了。」彩子從手提包裡拿出裝著衛生用品的小袋子,「我去一下洗手間。」
「喔。」裡緒點頭,目送好友離開座位。
看著看著,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她那位總是準時來訪的「好朋友」還沒來?!
屈指一算,足足遲了五天了。
不會吧?她心頭一驚,腦袋裡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
活到三十歲,裡緒的「好朋友」從沒遲到過,即使是在心理及生理都還不穩定的青春期,她的「好朋友」也都會準時來報到。
直覺告訴她,她中獎了,而且是個超級大獎。
她沒有性生活,最近唯一的一次,就是喝醉酒那天,失心瘋的跟征也發生了關係,天啊,她懷了他的孩子,在她根本不確定他是不是想跟她結婚之前?!
雖然意外,但她確定自己要他的孩子,只是,他要嗎?
怎麼辦?她該放任肚子一天一天隆起,然後等著他發現?還是告訴他?若是知
道了,他的反應會是怎樣?如果他露出困擾的表情,然後再次失蹤,她又該如何?
喔,老天,她怎麼會讓這種意外發生?而他又怎麼可以不做任何防範?
當時她醉得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忘了,當然不會記得避孕的事情,可他呢?他至少是清醒的吧?他是以為她的年紀已經大到不會一次就中獎?還是……他其實希望她中獎?
不行,她不能等他發現,她得先確定他的心意。
裡緒回到住處,才一開門,就聽見征也哈哈大笑的聲音。
不用說,他又在看那種莫名其妙的笑鬧短劇了。
「咦?」見她回來,他楞了一下,「你不是跟彩子去吃飯?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關上門,走向他。
他一點都沒發現她神色有異,眼睛繼續盯著電視裡正在搞笑的雙人相聲。
裡緒在沙發上坐下,內心掙扎著。真的要告訴他嗎?要是他嚇得奪門而出,那她不是糗大了?可是,禍是他闖的,她沒理由不讓他知道……
她陷入天人交戰的境地裡,苦惱又憂懼。
這時,征也終於注意到不發一語的她。「怎麼了?」看著滿臉愁容的她,他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