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掠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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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雁回不敢。」

  人一上前,他旋即往她身上傾靠,將全身重量交給她。在她面前,不需顧什麼家主威儀,軟弱亦無妨。

  她右肩一沉,險些站不住。

  疑惑地瞥他一眼,他冷冷瞪回去。「還不走!」

  莫雁回不敢再多問,默默扶他回房。

  一跳上他愈想愈氣,想到她直挺挺跪在堂前,任人左一言、右一語地欺凌逼迫,也不肯到他身邊來求庇護。是嘛,她行,她有骨氣,都敢忤逆他,不聽他的話了!

  心火一起,俯首便往那小巧圓潤的耳珠子咬去。她吃痛,愕然偏首,正合他意,不客氣地便往柔唇噙吮。

  她大受驚嚇,動也不能動。

  有夠木頭!他暗笑,戲玩似地啃咬嫩唇,咬著、吮著,忽輕忽重,吃定她不能退,恣意欺她、戲她。

  她屏著氣息,不敢妄動,怕她憋壞了自己,他稍退,抵著螓首瞧她不知今夕何夕的暈紅臉容。

  癢癢的,有些麻。她不覺含住下唇,鼻息間,儘是他的氣味,那是對她而言全然陌生的感受,從未想過,能與他這般親暱,舌尖眷戀地舔吮下唇,貪渴地想多感受一些他留在上頭的溫度——

  純真的撩逗舉止,令他呼吸一窒。

  「莫雁回,你自找的!」迎唇,便是熱烈深吻。

  不若先前那記戲玩似的逗弄,他吻得極深、極徹底,舌尖纏著舌尖,直要吞噬她每一分氣息、每一分柔軟甜美。

  「你是我的,每一寸都是,旁人想動你分毫,你也不能允,往後只管躲到我後頭,叔公們我自會應付,聽懂沒?」意猶未盡地又啄了啄,滿意地看著水灩紅腫的唇上,淨是專屬於他的印記。

  「……懂。」所以,這是對她方才不聽話的懲罰嗎?他們似乎——愈走愈偏,正往某條「邪佞主子俏護衛」的戲碼演去,這對形象正直磊落的他而言,路張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夜半,燭火燃盡,醒來時,放眼一室闃黑。

  他呼吸一窒,抬掌不經意觸著身畔溫軟身軀,他張臂摟緊,緩緩地,調勻氣息。

  「家主?」慣於淺眠,隨時保持高度警戒之心,幾乎是他一有動靜,莫雁回便醒了。

  「沒事,只是傷口有些悶疼,你睡你的。」

  她一聽,就要起身掌燈察看,被他扯住細腕,旋身置於身下,迎唇綿綿細吻,似在安撫什麼,又似尋求慰藉,幾不可聞地細喃。「還有你在,雁回,只要有你,我就不疼。」

  他幾曾有過如此軟弱面貌?身為慕容家的繼承人,自小便知身上扛著的是什麼,早熟、沉穩,從不容許自己軟弱,可他也是人,又怎會不累?

  難得他示了弱,莫雁回心下憐惜,張臂收容,妄求憑一己之力,能給他些許溫情,即便只是些些喘息空間,在她面前無須強自撐持,也就夠了。

  他吻著,以唇描繪細緻笑顏,掌心沿著肩頸,想汲取些許溫暖,未料竟撫得氣息淺促,心律失序。

  原是不想使這下流招,可他高估了自己,美人在懷,幾人能自持?

  大掌由微敞的裡衣襟口探入,握了一掌飽滿溫玉,頰貼著頰,廝磨著,在她耳畔低抑輕喃。「雁回,好嗎?」

  好嗎?

  他低啞誘人的嗓,迴繞耳際,尊重垂詢。

  哪有什麼不好呢?早在許久許久以前,她便連命都能為他豁出去了,這身子他若要,她沒什麼給不起。

  「好。」

  「真的?」他半撐起身,俯視她。「是你自個兒允的,可別有朝一日悔了,反控我拐騙欺你。」

  「不會。」只要是他,她心甘情願。

  「嗯。」他揚笑,俯身安心擁抱。

  漫漫長夜,依偎身軀似火熾熱,糾纏著,尋求原始歡快,熨貼著,解兩道寂寞靈魂的傷。

  深寂的黑,不再難挨。

  第3章(1)

  「為何非習武不可?就撥撥算盤珠子,不好嗎?好好女孩兒,何苦弄得一身傷?」

  莫雁回性子極拗,一旦決定了的事,就連慕容韜來說也勸不退。

  那是因為十五歲那年,她陪慕容韜前往徐州視察產業,途中遇襲,他本有功夫底子,可為了分神護她,臂膀挨了一道血口子。

  傷勢不重,但她也在那時領悟,雖有隨身護衛,但她是他最近身的人,第一時刻最能保護他安全的只有她,至少,也別負累了他。

  她是在那時下定決心習武。

  不必猜,但至少要能撐上一些時候,等待救援到來。

  那段時日很苦,習武已耗去大半體力,身上時時帶傷,還要學看帳、努力吸收他教導的經商知識,每日僅睡兩個時辰,憑著一身倔骨硬是不喊苦,咬著牙撐過來。

  又過了數月,他們在街上遇襲,護衛被人使計支開,初初習武的她太笨拙,招架不住,可得過教訓後,這一回再也不會讓他為了護她周全而受傷。

  這回,受傷的是她。

  刀刃淬了毒,莊裡專任大夫開了方子,獨缺藥引。

  那引子,是一口童子血。

  毒,融了媚藥之素,深植體內,宣揚出去,於她名節有損。

  「我來。」慕容韜毫無遲疑,引臂就刃。

  每十五日服一帖,足足一年,也因此,無懈可擊的完美男子,右臂為她留下一道疤,潔身自守了一年。

  她哪裡承擔得起這般恩義深重?

  她後來常在想,究竟是何轉折,教她死心塌地,從此除卻他,心上無法再納入他人?或許,就是那一日,他堅定容色說著:「你這傷是為我挨的,我貢獻個藥引也理所當然。」

  清晨醒來,身畔已不見昨夜溫存相偎的人兒。

  無論他起得多早,她永遠能比他早一步離開這張床榻,時時刻刻守著分際,不容自己放縱,若非他的命令,說不準她「侍寢」完就會識相地退離,豈容自己與人共眠。

  胸口好似堵著什麼,微悶。

  他起身,推開窗,今兒個起得早了,正她有那榮幸觀賞她在屋外練劍。

  這已是他每日固定作息,因為身繫著另一人的安危,從不容自己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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