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身,她用手背抹去眼淚,但眼淚不聽使喚的一顆一顆滑下臉頰,心情除了怨,還有更多的沮喪。
可惡!索性痛哭一場好了。
伸手打開床頭櫃上的古典檯燈,她掀開被子下了床,穿上保暖的絨布鞋和睡袍,拿著一盒面紙,坐到床尾的法式米色長椅,邊哭邊揩著鼻涕。
哭到眼睛腫了,鼻子也揩鼻涕揩到紅紅的,她的樣子一定很悲慘很可憐。
對啊!她就是可憐的女人,為了不要阻礙得他的前途,忍著強大的悲痛開口提出離婚。
分開後,為了不讓他忘記自己,她走上伸展台,走到螢光幕前,努力多年讓自己成為媒體焦點,為的不是賺錢嫁入豪門,而是想讓他能看見自己。
這麼多年漫長的等待,她終於再遇到他,她積極地一要跟他復合,甚至厚臉皮的主動找機會接近他。
當年因為怕自己會阻礙他的前途,所以她選擇離開,但現在的他己經頗有成就,她再也不用顧慮那些問習題,她一心想要回到他的身邊和他重新開始。
為了能跟他復合,她故意將昂貴的鑽石耳環遺落在他車上,還跟蹤他和其他女人的約會,跑到他面前扯謊說有瘋狂粉絲跟蹤她,激起他的保護欲,在他公寓留宿,最後還主動引誘他上床。
原以為兩人有了一夜恩愛之後,他會專拋開過去的傷痛重新接納她,讓她的復合計劃大成功,但隔天一早,所有的喜悅都被他的冷酷無情所毀滅。
她心痛難過,白天她若無其事的照常工作,但有無數個晚上,她就像這樣一個人哭泣。
她不敢再奢望兩人有復合的二天,她用工作療傷,卻心痛依舊,直到得知懷孕,肚子裡該子讓她對未來有了新的期望,讓她重展笑顏,她每天開心的過日子,歡喜的迎接這個孩子。
自從懷孕以來,她每天都會跟肚子裡的寶貝說話,說的都是快樂的事。
然而今晚,他的出現讓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悲傷再度席捲了她,他又害她哭了,這一次還哭得很慘很慘,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寶貝,怎麼辦?媽咪一直哭,你會不會也不開心……對不起,媽咪不是故意的、今天晚上哭過之後,媽咪不會再哭哭了呢……媽咪保證會堅強的面對以後……下次如果又遇到你那個臭爹地,媽咪一定轉身就走,不跟可惡的爹地說話……」
面紙被她抽光,滿地垃圾,她含淚丟開面紙盒,手輕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低頭跟寶貝說話療傷止痛。
為了孩子,她不能再如此脆弱。
人家說為母則強,往後每一天她都要堅強面對。
同一片漆黑無星子的夜空,同一個社區裡,住進來的第一個晚上,藍闊宇也一樣無法成眠。
從紀薇妮的住處回到這裡之後,他坐在漆黑的客廳裡,孤單的窩在沙發上,腦袋怎麼想都想不透,既然她沒有否認他是孩子的父親,為何拒絕他的照顧?
積極想復合的人是她,當初他還放不下過去的傷痛不肯接受她?現在他願意拋開過去跟她重新開始,她卻轉身走掉。
她不理他,那該怎麼辦?以後她要是都對他視而不見,不願搭理他,那他該如何接近她?該如何就近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他煩躁的抓著頭髮,起身在漆黑的屋內走來走去,腳不小心踢到了矮桌的邊角,他悶哼一聲,跳著去打開了燈,彎下身捲起褲管,發現踢到桌角的地方有點淤血。
他蹲在客廳,拇指揉著癖血的地方,不意卻在那個矮桌下面的地毯上看見了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他走過去撿起來,是顆鑽石造型的珠子,他抬頭一看,看見白色方形矮桌上放著一隻垂墜水晶珠造型的古典檯燈。
望著手掌心裡那仿鑽石切割的珠子,他突然想到了紀薇妮掉在他車上、被他刻意收起來沒有歸還的那只鑽石耳環。
煩躁的表情瞬間被微笑取代,他有接近她的理由和辦法了。
小毛提著採買過來乏的大包小包和一份輕食早餐,進入紀薇妮的住處。
將早餐放在餐桌上,先把該放進冰箱的東西都放進去,其他一些東西則分門別類儲放在廚房的櫃子。
另外,小毛還幫紀薇妮買了乳液、化妝水和按摩霜。
拎著紙袋上樓,小毛輕輕敲了敲紀薇妮的房門。
但敲了好久,都沒回應,小毛有點擔心,扭開了沒上鎖的門把,走進臥室裡。
「怎麼這麼亂?」一打開房門,小毛嚇了一大跳。
原木地板上散落著一佗佗的衛生紙團,空的面紙盒也被丟在地上。
小毛避開那些衛生紙團來到床邊,抓著被玻單側身睡覺的紀薇妮雙眼浮腫,鼻頭也紅紅的,很顯然她哭過了。
看來她可能哭了一整晚,現在才會睡得這麼熟,連敲門聲都沒聽見。
這女人也不想想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有多特殊,這樣哭法太傷身,小毛打算等她起床後,好好唸唸她這個不負責任的媽咪。
可是奇怪耶,自從紀薇妮得知自己懷孕後,整個人好像重新活過來一樣,每天笑瞇瞇的開心過日子,讓小毛非常佩服這位將成為單親媽媽的女人能夠這樣樂觀面對,真是世間少見。
昨天晚上她離開後,紀薇妮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毛帶著滿腹疑惑和擔心,把紙袋裡的乳液、化妝才水和按摩霜放到化妝台上,拎著空紙袋把地上的衛生紙團全部搬進紙。袋裡,空面紙盒用腳踩扁,把垃圾拿下樓丟,再把早餐拿上房間來。
當她再次上樓時,紀薇妮已經醒了,她正穿起甩睡袍,起身要走進浴室裡。
「薇妮,你昨天幹麼哭?,小毛馬上逮住她問。
「我尿急啦。」紀薇妮眼睛轉了一圈,不敢看小毛,明顯想迴避,小毛只好先放人,讓她進去浴室解決。
結果,紀薇妮在浴室裡窩了快二十分鐘才出來。
「好啦,可以說了嗎?」小毛很有耐性的坐在床尾椅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