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洋話未完,脖子霎時被臉色丕變的楚天闊給狠狠掐住,「我什麼時候派人給你通報了?」
「你、你……」傅東洋用力扳開他的手,猛咳了好幾聲,「你還想裝?我昨日在街上遇到當初向我通報大娘昏迷的人,他說是錢管家給他銀子讓他去跑腿的,而錢管家會這麼做,不全是聽你的?」
楚天闊心一震,沒料到老管家做事也有糊塗時,竟找個口風不緊之人。
「你這麼做,無非是要我將祖產賣給你,別人尊你是大善人、活菩薩、活神仙……哼,在我傅東洋面前,你少給我來這套!」生意做不成,傅東洋也不再忍氣吞聲,「我說你也真奇怪,直接向我買傅家祖宅和制香坊不就落得清閒多,何必砸一大筆錢再拐個彎,等著制香坊倒閉接收兩間爛攤子……唷,敢情你是看上了茅芸香那小寡婦?當心呀!碰了她,你會被克——」
「傅東洋,你給我住嘴!」楚天闊俊臉鐵青,單手用力掐住他咽喉。
傅東洋奮力再度扳開他的手,邊揉發疼的喉嚨邊咳,「怎麼,向來溫文儒雅的楚大善人竟然動怒了,難不成私下真的勾搭上茅芸香那個小寡婦,兩人有一腿……」
「啪!」話未完,一記響亮的巴掌聲在書房內引爆。
傅東洋痛得撫頰,看清打他巴掌的人後,他惡聲怒罵道:「茅芸香,你竟敢打我?」他作勢回敬,卻馬上被楚天闊一腳踹開,眼看這兒不是自己的地盤,又處下風也不宜久留,他只得不甘的說:「楚天闊、茅芸香,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我等著!」
撫著發燙的臉頰,揉著被踹疼的腿,他悻悻然離去。
傅東洋走後,溫碧蘿立即怒眼瞪向楚天闊,氣得渾身發抖,「楚天闊,方才傅東洋所說的,全是真的?」她不敢相信他做了那些事。
楚天闊直視著她,不想隱瞞,點頭承認,「是真的。」
「你……」她咬牙切齒問:「我婆婆昏迷時,你真的有派人去通知他?真的想向他買傅家祖宅,還親自提點他?」
「我不否認有這些事,但我希望你能聽我解釋……」
手中拎的湯鍋掉落,灑了滿地,又一記巴掌聲響起。「啪!」
她的心寒了,這巴掌打紅他的臉,也打碎她的心,她痛徹心扉地怒咆:「楚天闊,我今天總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她挺直背脊傲然轉身離開,可是淚水卻禁不住地由眼眶中流下。
深吸一大口氣,就算淚流也絕不讓他看見,她不要讓他在背後笑她傻、笑她笨,笑她……被他騙了賣了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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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楚府離開後,溫碧蘿擦乾眼淚,回到店裡和平常一樣招呼客人,藉著忙碌工作麻痺憤怒的心情。
腦袋空轉一整天,她身心俱疲,關了店只想回家大睡一覺,什麼都不再想,無奈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沉一分。
難道她溫碧蘿永遠難逃被男人欺騙的命運?不管前世今生、現代古代,她始終都是被人耍弄的笨女一枚。她以為自己來到古代已算是聰慧過人的女子,未料還是著了男人的道。
楚天闊百般對她好,不過就是想奪傅家祖產,這點動機她明明一開始就瞭解,卻仍傻傻地付出情愛,深陷他的柔情計謀中,將他的狼心當真愛,以為他的愛是無私的。
原來,沒有一個男人的愛是無私的。
之前何東揚娶她是將她視為搖錢樹,需要錢時找她,拿了錢就好幾天聯絡不到人,而現在,楚天闊愛她,也是因為她握有傅家祖產……
她露出心酸的苦笑,在明白被騙情騙愛騙財後,她該驕傲自己在男人眼中還有那麼一丁點可利用的價值嗎?
再次深吸一大口氣,她用力甩掉存在腦裡的楚天闊身影,她不要想他,她只想睡覺。
回到傅家後,她伸手推門,怎知門卻推不開,難不成是她太累,累得連推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再用力推一回,門板仍文風不動,這回她確定門是從裡頭被鎖上。
眉頭一蹙,她用力拍門大喊,「開門!」會做這種事的沒別人,肯定是傅東洋。
果不其然,不一會門開了,出來的人如她所料,就是傅東洋。
「茅芸香,三更半夜你在我家門外大呼小叫,是要我報官抓你嗎?」傅東洋擋在門前,不讓她進去。
「你家?」
「可不是,你茅芸香已經被傅家休了,這傅家祖宅當然要由我這個傅家唯一的子孫繼承。」
她怒瞪他一眼,作勢欲進入,他急忙伸開手臂擋住她的去路。
「這房子我要定了,你休想再踏入一步。」
「你緊張什麼?我說了不讓你住嗎_?」她表情極為冷靜,「你住下也好,昨晚我娘托夢給我,說她一直找不到你,很想跟你說說話,問看看自她死後你有沒有吃飽睡好,我正愁你不會想來住呢。早點去睡吧,我娘等著你。」
「你、你這個被休的小寡婦,少……少拿大娘來嚇我,我才不怕!」
「那很好,但願你今晚睡得安穩。」她再度想進入,傅東洋又硬是擋下她。
「你是耳聾了嗎?我不是說了,不許你再踏進這祖宅一步。」
「我總得收拾我房裡的東西吧。」休書一亮,她深知自己已無權與他爭,看來只好暫時去住制香坊。
「你的東西?那幾件破衣服要它做啥?楚天闊有的是錢,你還愁他買不起新衣服給你?」他斜睨著她問:「還有,他不是給了你三十萬兩白銀,你把錢藏去哪了?別跟我說全拿去花在制香坊上,我才不信這鬼話。」
「原來你霸佔祖宅,是想找那三十萬兩白銀?」
「你是拿傅家地契去借的,那筆錢應該歸我才對。」他說得理直氣壯。
「我會給你的。」
「真的?」他狐疑地看她,心想她大概知道自己鬥不過他,只好將錢乖乖奉上。他伸出手,「把錢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