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賴在這裡幹嘛,還不快去!」惡婦斥喝地道。
水靈吃力地撐起身子,忍著身上的痛,噙著悲苦的淚水,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離開家門——
第一章
聽得父王龍境塵召喚,龍羽軒立即放下醫院的工作,一刻也不耽擱地急忙衝進父王的王宮。
他知道父王正在研究他的新發現,他也急於想知道研究的結果。
外表器宇軒昂、英俊挺拔的龍羽軒,非但融合了龍境塵的俊與卡蘿的美,更繼承其父的高超醫術,而且更青出於藍。
唯一和龍境塵不同的是———
請他看病的人非要讓他看對眼,否則一切免談!
他可以分文不取救治貧窮的病患,但是絕不醫治手捧大把鈔票的跋扈富貴人家,沒有其他的原因,就只因為他看不對眼。
錢?他有的是,只怕花不完。
權?他擁有王子的頭銜。
名與利在他的眼裡不算什麼,並不是他想追求的,不過少年得志也造就他現今的不羈與狂傲,阿拉伯人都稱他——古怪神醫。
多了這奇怪的名號,他卻一點都不以為意,反而一笑置之,依然故我。
龍羽軒神采奕奕地走進父王的王宮,面對著龍境塵,他溫文優雅地略彎著腰,出聲問安:「父王。」
看到俊俏的龍羽軒,龍境塵的心裡有著極大的安慰,因為龍羽軒和他一樣,對醫術只有高度的興趣,一直試圖突破再突破。
龍境塵斜睨著龍羽軒,調侃地道:「聽說臨國的約旦王子送來一卡車的美金請你看病,卻被你回絕,真有此事嗎?」
「父王,我不是回絕他,是拒絕他。」龍羽軒毫不諱言,以強悍的語氣坦然宣言。
龍境塵太瞭解自己兒子的個性,忍不住呵呵大笑。「真有你的!這麼多的錢擺在你面前,卻一點都不動心,還拒絕得理直氣壯。」
「父王,您就別再挖苦我了,我新研究的技術,您看如何?」龍羽軒心裡只想知道研究的結果。
「不錯是不錯,不過用在病人身上,不知道是否能適用?」龍境塵明白的說出自己的觀點。
「這個嘛,我已經用白老鼠做過試驗,效果還不錯。如果用在病人身上,我想應該是值得一試。」龍羽軒自信滿滿,一股自豪、篤定的神情。
「依我看來,這新技術的確值得一試。醫療和科學是相同的道理,每天要不斷地研究,求新、求變,才能造福人群。」龍境塵笑諺的眼神正觀著龍羽軒。
「造福人群?如果您改口說造福真正窮困的人民,我聽起來會比較舒服點。」龍羽軒直言無諱地加以駁斥。
龍境塵瞭解自己兒子的慈悲心,但是對他那古怪的個性和執拗的脾氣,龍境塵也無法改變他一絲一毫。「好、好!隨你怎麼說,反正一生所學的醫術,總是會有病人受惠的。」
聞言,龍羽軒桀傲不馴的俊顏方露出笑容。
「羽軒,奶媽琪亞近來可好,她的神經痛好一點了嗎?」龍境塵關心地問。
「父王,有我在琪亞的身邊,神經痛哪敢在她老人家的身體裡作怪。」龍羽軒大言不慚地說。
龍境塵忍不住笑出來。「瞧你那跋扈的樣子,琪亞身上的神經痛哪還敢再作怪!不過,琪亞當初一直很照顧你母后,你出生後,又很細心的照顧你,她就像是你的另一個母親一樣,如今她的年紀大了,你可要細心照顧她。」
龍羽軒面帶微笑。「我知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琪亞的。」
「嗯,知道就好。不管你對其他病人的看法如何,但是要切記,生為人不能不知感恩。」龍境塵語重心長地提醒他。
「我明白,如果沒事,我想回去品嚐琪亞的手藝。」龍羽軒一想起琪亞的手藝,忍不住猛吞口水。
「行了,回去吧!記得替我問候琪亞。」龍境塵微笑地輕搖著頭,琪亞真的慣壞了羽軒。
「我會的,父王,兒臣告退。」 龍羽軒略略欠身,隨即走出王宮。
龍羽軒一想起琪亞的手藝,迫不及待地想趕回去,因為他現在真的餓極了。
※※※
可憐的水靈拖著又餓又疲累的身子,在往卡達城的路上瞞跚獨行,每走一步路,幾乎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她臉頰上的淚水未曾幹過,一想起自己悲慘的命運,不由得又悲從中來。
只因為臉上和身上那與生俱來、令人作惡的黑色胎記,她被視為不祥之物,從一出生就遭到親生父母的遺棄,被週遭的人羞辱,甚至還被冠上怪胎、妖怪之名。
為什麼?
水靈每思及此,便感到一陣難忍的心痛,這一切都不是她能選擇的,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自己是這副模樣啊!
絕望無奈之時,她總會仰望著浩瀚蒼天,她希望能有人給她一個答案,為什麼她要來至這個人間飽受別人欺凌、侮辱?
現在的她實在又餓又累,但是惡婦的警告聲在耳邊不斷地迴盪著——兩天來回,才有飯吃……
水靈一思及此,全身禁不住驚恐戰慄起來。
她緊緊抓著遮掩容貌的面巾,勉強自己繼續往前走,踉蹌的一步接著一步,就這樣跌倒又爬起,跌倒。爬起……
最後——
水靈終於體力不支倒了下來,趴伏在黃沙地面上,已經沒有任何的氣力爬起來;只能曝曬在炎烈的太陽下,任憑滾滾黃沙覆在身上將她掩埋,她連一絲掙扎的餘力都沒有……
也許她的苦難可以從此結束了,水靈隱隱約約地想著阿拉真主會來接她,讓她脫離這人間的苦海。
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由心而發的微笑。
此時她的心中不再有恐懼,也不再有怨尤,她輕閉著雙眸,等待著阿拉真主的眷顧,伸出那慈悲的雙手擁抱她。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所有知覺全部消失……
※※※
龍羽軒此時的腦子裡,只想著奶媽拿手的珍喂細燴,因為今天動了一個長達十五小時的大手術,讓他的腸胃完全淨空,他餓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