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錦春哥哥,你幹麼躲在人家身後嚇人,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原本躲在花園一角偷窺自家相公的身影,卻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柳依依拍著胸口壓驚叫嗔怨地橫臨一眼。
搖著折扇的曹錦春笑得俊雅,目光朝在打掃圈子的某人瞟去。「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何必偷偷摸摸躲起來偷看,這朗朗乾坤之下,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誰說我是來看他的,我來找哥哥你聊聊不成,難不成你還趕我?」心思被看破,她惱羞成怒地使起小性子。
「他是誰?我指的是開滿一池的荷花,雅俗共賞。」他故意裝傻,話中帶著寵溺地打趣。
她頓了頓,輕輕踩腳。「人家說的也是荷花,錦春哥哥想到哪去了,我等著花謝摘你幾朵蓮蓬取蓮子,煮百合蓮子湯嘗嘗鮮。」
「喔!原來不是為了你那敗家成性的相公而來呀!也好,我正想叫他把池塘挖
深點,改養些錦鯉,這天氣不算頂熱,大日頭下泡在水裡應該沒有中暑之虞。」有現成的人手可使喚自然不能浪費。
柳依依滿臉惱色的拉住他。「他是享福慣了的公子哥兒,你想累死他呀!」
「心疼了呀,依依妹妹。」這丫頭心口不一,不趁此機會調侃她更待何時。
「誰心疼他了,他活該受點教訓,我只是不想對爹和奶奶難交代,說我把龍府獨苗折磨到不成人形。」她嘴硬地否認,不讓人看出心底的不捨心疼。
一夜夫妻百日恩,雖然他們尚未圓房,但夫妻之名已定,兩人也相處好一陣子,要她怎麼可能完全不在意?多多少少還是牽掛在心,不希望他受太多苦。
當初她是氣過頭了,才想都沒想地便把不成材的丈夫當給當鋪,過了幾天冷靜了,回頭再想想便覺得自己實在太衝動,怎麼說都是結髮夫妻,她不顧男人的面子把他當了,他想必也有怨氣。
更別說從錦春哥哥口中聽到他的事,自己又有多難受。於是今日才受不了地跑來偷瞧他。
「你呀,就這個強個性不好,凡事都想自個見一肩挑起,既然嫁了人,就不要那麼辛苦,該依靠男人時就依靠,別硬撐著苦了自己。」曹錦春拿下掉在她發上的枯葉,順手一揉她的柔軟髮絲。
「靠他嗎?」她苦笑,眉間淡籠輕愁。「我還是指望自己比較快。」
聞言,他輕笑,「他還有救,不算太差。」
「真的嗎?錦春哥哥不是在安慰我吧?」她杏眼先是一亮,繼而露出懷疑。
「呵,有哥哥會騙妹妹的嗎?他本性不壤,記性好,人也聰明,腦子轉得更快,我讓他到庫房盤查流當品,他竟然能過目不忘,盤得仔仔細細,還自己列表成冊方便查閱。」這些本事若用在正途,前途不可限量。
柳依依得意的揚起下巴,「他本來就不笨,和我鬥嘴還能贏個一、兩回呢!要不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那腦袋還真沒話說。」
「呿!才稱讚他幾句,瞧你把他當成寶了,錦春哥哥心裡不舒服了,不想讓他太好過,要整得他死去活來,叫苦連天。」他故作吃味樣,逗著她。
「錦春哥哥,你真壞心。」她一嗽著嘴,不歡快。
男的清朗俊逸,女的嬌小冊麗,兩人站在一起就像幅畫般,若讓人看了不知會引發多少搞朧綺思,教人看了只覺得他們郎才女貌,是璧人一雙。
但當事人最清楚,他們不過是單純的兄妹之情,曹錦春原本有一幼妹錦玉,當年家鄉裡鬧水災,死在逃難途中,而他也一度差點死於饑荒。
所幸那時遇見到茶圍玩的柳依依,當年幼小的她長得像他死去的妹妹,又蒙她心地極好的從廚房偷饅頭給他止饑,兩人後來便磕了頭結拜當異姓兄妹。
只是外人不曉得這段往事,他們也是我行我素的人,懶得向外人解釋,哥哥妹妹喊得親熱,引起不少誤會,好比現在——
聽到說話聲而看過來的龍問雲頓時火冒三丈,怒氣一下子直衝腦門,他在這裡吃苦,他的妻子居然在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甘這一幕教他怎麼忍得下去!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給我分開、快分開,大白天靠那麼近成何體統!」眼中還有他的存在嗎?
龍問雲衝了過去,一把拉過妻子置於身後,兩眼忿然地瞪著曹錦春。
「你的意思是說入夜後就能摟摟抱抱,私下幽會?」這小子的定性真差,還有待磨練。
一聽到他有意的數落,龍問雲瞇起的瞳眸快噴出火了。「你缺女人去青樓找,不要碰我娘子一根寒毛,她是梧桐花城的悍婦,不是旁人能攀折的紅杏!」
曹錦春暗笑在心,烏瞳瞟向一旁,不忍心看他接下來的慘狀。
柳依依原本還想向他解釋,又想關心他,可聽到這,頓時就怒了。「你說誰是悍婦,活膩了是不是,都成了典當品了,你還不知收斂,少爺脾氣,想要我揍得你滿地找牙嗎?」說她悍,她就悍給他看。
「喔!我的眼睛……」天呀!肯定腫起來了。
柳依依被他的話氣到,粉拳揮舞,揍得他滿圍跑,這畫面讓人瞧得發悚。
「你這是叫我打死你好和情夫雙宿雙棲嗎?我成全你,反正你也養不起老婆,我趁早另覓良人也好過你日後缺錢把我給賣了,就像你把房契拱手讓人一樣。」她一拳打在他堅硬結實的肩背上,結果自己痛得哇哇大叫。
男人怎麼可能敵不過女人的手勁,龍問雲也火大了,捉住她的雙手,將人緊緊扣進懷中。「不要瞧不起我,我不會賣妻子!」
「你還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也不想想以你現在的情形養得起我嗎?」她有些委屈的在他懷裡扭動。
「你……」他臉色乍青乍紅,十分惱怒,偏偏她說的是實話。「你不要再動了,我會忍不住。」
「什麼忍不住,想動手打我不成……」她驀地臉一紅,話說不下去了,因為她感受到有個硬物正抵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