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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直到現在,仲尹還是以為,她會嫁給他,除了喜歡他外,還有與女帝之間的協議,但唯有她最清楚,她想嫁,是因為預知夢。

  她夢見他被殺……為了保護他,所以她嫁,和女帝的協議,根本只是說服女帝支持她的手段。

  但她都把危險給剷除了,為何惡夢還不放過她?

  「難道……還是他?」朝夕明問得小心翼翼。

  佟抱恩點了點頭,垂眼看著擺在案上,尚未選定的官員人選,卻足己無心再工陣。

  「我不懂……明明應該沒事了。」她低吟著,被恐懼壓得喘不過氣。

  「抱恩,別胡思亂想,過往你沒出過岔子,更沒道理在這當頭出岔子的,不是嗎?」

  抱恩被送進濟堂之後,就數他和她走得最近,日子一久,被他發現她的異狀,追問之下,才知道她從小就被惡夢給追趕得無路可逃。

  後來,她學會如何嫁禍他人,但代價卻是日漸贏弱的身子,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告訴舒仲尹,她身上並非嚴重的病,卻可能導致她活不久。

  原本抱恩也沒打算再使用這方法,然而事關舒仲尹,為了救他,她是可以連命都不要的,他也無從阻止。

  「可是……會不會是我改變他人命運,最終的反撲?」她推測著。「會不會我的身子日漸贏弱,根本與嫁禍一事無關?」

  「要是無關的話,為何你看遍群醫,都找不出原因?」正因為如此,他倆才會斷定這是嫁禍造成的後果,得要她拿命去抵。

  「可是……我之前的夢裡,仲尹不過是受到傷害,但這一次,他是被殺……」情況不同,教她迷惑。

  「別再想了,你還有我,不是嗎?而我這身武藝可以保護你,當然也可以保護他。」朝夕明為她分析著。

  「而且,眼前所見,原該受罪的是舒仲尹,如今卻成了秦世衍,這就是改變了。」

  提到秦世衍,佟抱恩不禁攬起眉。「可是,刑部至今都還未逮到他。」

  以皇夫為主,與此案有所牽連的人,全都被押送大理寺或刑部,唯獨秦世衍仍逍遙法外。

  「怕什麼?他能有多大的能耐?不過是個得祖蔭庇護的紈褲子弟。」朝夕明哼笑著,「你要是真的擔憂,就趕緊將工作完成,我陪你回府。」

  一席話聽下來,她的心總算安穩許多。

  等佟抱恩完成工作,回府時己是掌燈時分,但卻不見舒仲尹的身影,她遂抓了最親近的丫鬢詢問。

  「爺兒上哪去了?」

  「回夫人,爺兒近幾日因為一批商貨忙得早出晚歸。」寶汝溫蜿地答著,「通常不到二更天,是不會回來的。」

  佟抱恩微攬起眉。「你可知道商貨出了什麼問題?」這就古怪了,事情明明己經告一段落,沒道理舒家還能有什麼狀況。

  「聽歐陽說,似乎是商船出了問題。」

  「商船?」

  她擺了擺手,來到主屋書房找些蛛絲馬跡,忖度需要用到商船,應該是要運往百定的貨物。

  可商船好端端的,能有什麼問題?

  一無所獲,她回到寢房,換下朝服,才剛沐浴完,便聽到外頭有了動靜。「夕明,舒爺回來了?」

  「應該是。」守在門外的朝夕明回答著。

  佟抱恩懶得將發擦乾,開了門要去找他,剛好遇見要進門的他。

  「相公。」他的神情疲憊、濃眉微皺,像是被什麼事給煩得不快。

  「佟大人下朝了。」一見她,他輕勾一笑。

  「船隻發生什麼問題了?」毫不囉唆,她開門見山地問。

  舒仲尹哼笑著,「不外乎是艙底進水。」

  「艙底進水?」他牽著她,卻見她垂落的長髮竟還是濕的,不禁攬起眉。「你這是怎麼回事?連照顧自己都不會?」話落,隨即將她拉進房裡。

  「我一聽到你回來,便想趕緊問你一些事嘛。」她扁起嘴,被他拉到楊上,瞧他取來乾淨的布巾,輕柔地替自己拭著發,她忙將布巾接過手。

  「我自己擦就好。我聽寶汝說,你近來都忙得沒日沒夜的。」

  「再忙也比不上你連家都不回來一趟。」他堅持自己來,將她黑緞般的發按在布巾上輕拍著。

  「你這是在怪我?」她無奈歎口氣,「不過不打緊,我事都忙完了,接下來我就可以幫你了。」

  「所向披靡的佟大人,你要怎麼幫我?」

  「我可以請陛下動用軍船。」

  「不,商船就是商船,一旦使用軍船,容易招來百定的猜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回絕得斬釘截鐵。

  「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理?」她也明白這層顧慮,但是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

  「只好讓馬隊走山路,穿過七星巖。」

  「這樣一來,不是要多花費一些時間?」要是走水路,經鬼川的話,應該可以省下三、五天的時間。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怎麼好端端的艙底會進了水?」

  「許是年久失修。」他斟酌著字句,不想讓她擔心。

  「那你今晚這麼晚回來,是在整備馬隊?」

  「是……」

  舒仲尹話未完,外頭便傳來兩個大嗓門的對話。

  「嘶!你輕一點,我皮都快掉了!」

  「你是不是男人?不過就是一點小傷,犯得著這樣喳喳呼呼?」

  「喂,我燙到都腫出個大水泡了……你要不要被火燒燒看,試試到底是什麼滋味?」

  歐陽璿話落,舒仲尹輕「嘖」了聲,佟抱恩隨即抬眼問:「哪裡失火了?」

  「……糧倉。」

  她心下一凜,感覺一股惡寒從腳底板竄上腦門。

  這是怎麼回事?

  糧倉失火?她是夢見火,但卻與現況不符……怎會有這種狀況?

  「天冷,說是守糧倉的小廝為了取暖,點了爐,結果一時不小心,便朝糧囤處燒去,不過火己經撲滅,損失不多。」他刻意輕描淡寫,把滲狀三言兩語帶過。

  置若圖聞,佟抱恩陷入沉思,不斷揣測這與自己的夢境有何關朕。

  「小恩兒?」

  在耳邊輕聲低滑的耳語,讓她震了下,抬眼對上舒仲尹戲謔的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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