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瞧李姐一副好感動的模樣,沈芝柔微微一笑,心裡業覺得好高興。
這樣很好,工作人員喜歡導演好,片場氣氛好,拍的戲自然好,她盯著袋上的Logo,心中甜意更盛,原來是麥當勞。
她打開紙袋,玉米濃湯的香氣撲鼻而來,才把玉米濃湯拿出來,唇邊的微揚笑弧就要收不住,李姐又將紙袋裡剩餘的東西倒出來——
「這袋也有?」李姐拿起那些方形圓形的小包裝,好驚訝又好笑地歎道:「麥當勞這大夜班還是早班的工讀生,也不知道是太想睡覺好事怎樣?買的又不是咖啡,為什麼要給糖包跟奶精?竟然每一袋玉米湯都有耶。」剛剛她和演員們喝的每一袋都有。
細砂糖跟奶精,當然是得特別跟店員叮嚀才會有的,對著目瞪口呆的李姐說:「既然拿了,就不要浪費,我來喝看這樣好不好喝?」
「啊?不會太甜嗎?」李姐驚呼。夭壽,她看得胃都痛了。
沈芝柔若無其事的幾口喝掉,怎麼會甜呢?甜的是她的心,此刻甜膩得不像話。很甜很甜,很暖很暖。
是誰說過,女人想要喜愛一個男人,必定得先崇拜他才行?
長達八頁的首場戲,高難度的一鏡到底,為了確保演員每個走到的位置都能完美對焦與光源充足,攝影師與燈光師嚴陣以待,為了不NG不忘詞,每個演員都卯足了全力熟讀腳本。
不管開拍前,劇組裡有多少人原以為靳揚只是個不濟事的繡花枕頭,都在靳揚的第一個鏡頭擺出來之後,便對他瞬間心服口服。
至此,沒有人能否認靳揚真的一身才華。
沈芝柔坐在化妝室裡,和李姐一起,一邊對靳揚感到敬佩。一邊看著片場內的人仰馬翻,兼之調製下場戲要用的血漿。
對,血漿,「愛殺」是黑色推理劇嘛,今天要拍謀殺現場,怎能夠沒有血漿?演員們忙著背詞,所以她便有空幫著李姐做雜事。
待無數的雜事忙完,早上的戲也拍完,好不容易等到中午飯,當沈芝柔收完隨身物品回神過來時,整個片場裡居然只剩她一個人。
她拉著行李箱走離片場,正準備到中午放飯的山產餐廳集合,才走了幾步,便看見靳揚不知道忘了拿什麼折回片場,朝她迎面走來。
心口猛然一提,竟然感到好緊張,她是第一次談戀愛沒錯,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已經見過這男人無數次面,交往過好幾個月,見到他時還會這麼緊張?
為什麼她每一次見他,都覺得他比上一回好看?
「靳——」沈芝柔開口欲喚。
「你怎麼這麼慢?」靳揚來到沈芝柔面前,一站定便開口抱怨。
應付了一早的大人物,他已經好累好累,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在飯桌上又遲遲尋不到她的身影,索性走回來找她,順便偷一點獨處的時間。
討厭,不失「我很想你」、「我擔心你所以回來找你」這種對白,而是「你怎麼這麼慢」,真的是,好靳揚……沈芝柔啼笑皆非。
「我有很多東西要收嘛。」又不是人帶去就好了,她行李箱內都是連戲道具和劇本,重要得不得了,他也知道的。
「給我。」靳揚伸手欲拿她拖著的行李箱。
「不要啦。」沈芝柔大驚失色地搶回來。「導演幫場記拿包包像什麼話嘛……」萬一別人看見怎麼辦?
「隨便你。」靳揚睞了她一眼,將手插進口袋裡,逕自往前走。
算了,一個沈監製妹妹的抬頭已經夠她受了,再加上另一個導演女朋友的頭銜怎麼得了?到時候一天到晚被演員還是工作人員調侃就不用工作了。
再怎麼說,這裡也是片場……靳揚伸手扯了扯自己還摸不太習慣的短髮。
真要命!怎麼會一見到她,就更覺得自己思念她?
他很想問她,他的新髮型好不好看,也很想把她拖到無人角落裡對她這樣又那樣,只可惜片場人來人往,隨時會有人衝進來,他怎麼可以忍受自己這麼久沒見她?
真煩!靳揚前行的步伐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光景,沈芝柔便已經被遠遠地拋在後面。
這要氣她避嫌也不是這樣……沈芝柔又好笑又好氣,腳步越跟越急,一不留神,行李箱絆到角落裡道具燈電線,靳揚才回首,便看見足足比她高出好幾個頭的道具燈搖搖欲墜。
「芝柔!」電光石火之間,靳揚飛奔過去,卻沒想到眼明手快的沈芝柔早就回身扶起燈架。
「沒事沒事。」沈芝柔朝他一笑,脫口而出。「拍了好幾部戲,老是要清場攔車,我現在反應很快。」
反應快?反應?
靳揚一言不發地瞪著她,正想念她走路不看路算哪門子反應快,卻又惦記著不能向她說氣話的約定,硬生生把話吞回去,努力收斂怒氣。
他目光燒灼地注視她,一秒、兩秒……然後眼眸倏地瞪圓,吃驚地盯住地上不斷增加的紅點。
靳揚連想也不想,便大步衝向前去,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沈芝柔扳過身來,視線尋到她腰側不停滲出血跡的傷處。
「我送你去醫院!」靳揚一把將她橫抱起來,臉色慘白。
醫院?她為什麼要去醫院?沈芝柔完全反應不過來。
「靳揚?」突如其來的騰空感令她緊緊攀住靳揚的脖子。
他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慌張?
「忍耐一下,山下就有醫院了,先壓住流血的地方,等等就沒事了,乖,別慌。」靳揚抱著她疾行往外走。
他叫她別慌,但他卻看來好慌好慌、好急好急,什麼流血的地方?到底誰流血了?
「流血?我哪有?我又沒——」沈芝柔順著靳揚的視線往下看,接著無比驚愕地看見她的白色上衣被印染了一大片怵目驚心的血跡。
為什麼?她又沒被道具燈壓到,也沒被任何尖銳物品碰著,更可況,她又不痛,一點也不……
沈芝柔不自禁伸手去碰那艷色黏稠,而後想通了什麼,難得地放聲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