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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師傅呢?」想了半天,最後沈芝柔只好問這句。

  「陪他太太去生小孩了。」李師傅半小時前接到妻子陣痛的電話,向他討救兵,請他來代打剪接之後,便衝出風賦了。

  生小孩?那麼,一時半刻之內應該也沒辦法進剪接室了吧?

  「真可惜,難得今天比較早收工,李師傅說要教我看鏡頭、寫場記表的。」沈芝柔喃喃地說,像說給自己聽,臉上表情極其失望。

  場記的工作比她想像中困難許多,片場大家都忙,步調又快又緊湊,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時間既搭得上,又願意教她的人。眼下李師傅不在,等到下回早收工,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了?

  靳揚毫無溫度地睞了沈芝柔一眼,將拍攝帶上的場記表抽出來。

  「你場記表寫得亂七八糟。」他冰冷地下結論。

  場記的工作是記錄每一個拍攝的鏡頭、剪接的順序,而這沈芝柔果真不愧對毫無經驗之名,連鏡頭是怎麼組合拼湊成為一組橋段都不明白。

  即使導演照著劇本順序拍她都未必搞得清楚,更可況劇組時不時有跳順序跳場拍的情況。幸好,沈芝柔還算上進,至少她還知道要進剪接室學。

  「靳大哥,你現在在這裡,是因為你今天要暫代李師傅的工作嗎?那,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請你讓我在旁邊看你剪接,或是請你教我寫場記表?」雖然感到有些忐忑,沈芝柔仍是大著膽子問了。

  她想,既然靳揚能夠剪接,又曾經當過導演,要教導她自然是綽綽有餘。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答應你?」靳揚轉動了椅子方向面對她,微勾的唇角看起來很耐人尋味。

  「我沒有以為你一定會答應,我只是問問看……對了,靳大哥,你不喝香草拿鐵嗎?那你想喝什麼?我去幫你買?」

  「買什麼飲料?你場記表不會寫,這種巴結討好的事情倒是學得很快。」靳揚望著她,笑得微諷涼談。

  巴結討好?沈芝柔一愣。

  她只是想起沈芝青曾經交代過,因為她場記表寫得不好,所以剪接師會加倍辛苦這件事,而靳揚今天暫代剪接一職,她便這麼順口一問,結果,這個極為單純的問句在靳揚耳裡聽起來,卻是變成她刻意巴結討好嗎?

  沈芝柔還來不及為自己澄清些什麼,靳揚的另一句挖苦又來了——

  「沈小妹妹,看來我上次要你對我客氣一點是聽進去了,怎麼,你那天回家之後,你姐姐幫你惡補了不少我的事情?」她現在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為難、很客套,很怕他,想必是沈芝青提點了她些什麼。

  瞧!大家都應該忌憚他的不是?就連總是會在口頭上損他幾句的沈芝青,也懂得提醒妹妹他不平凡的身份、權力與威嚴。

  第2章(2)

  靳揚朝沈芝柔笑得涼淡,他就知道,從來不會有人與他真心相對。

  沈芝柔怔怔回望著他總是別有深意的笑容好半晌,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總是柔軟平滑的噪音一緊,出聲回嘴。「你為什麼老是要這麼說話?」

  她對沈芝青柔軟順從聽話,也很想像尊敬其他前輩一般尊敬靳揚,為何他總是要話中帶刺,這麼難伺候?他讓她覺得好生氣。

  「哦?這樣是怎樣?我怎麼說話?」靳揚饒富興味地望著她。他以為的溫馴小白兔生氣了?這可真是難得一見。

  「就是像現在這樣。」沈芝麻柔不甘示弱地回話。

  靳揚的眼睛是很漂亮,與他對望也總是令她感到暈眩失神,但是他現在真的讓她感到很不愉快,很不高興,不知道他老是說這樣的話,究竟是在貶低別人,還是在貶低他自己?

  越想越不滿,沈芝柔繼續不悅地道:「靳大哥,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算因為請假跟同學借了筆記,也會記得請人吃一頓麥當勞,我想,既然我場記表寫得亂七八糟,那剪接時一定有許多需要你額外費心的地方,就算你不教我,不讓我坐在旁邊看,我也應該帶杯飲料給你,我就真的只是這麼想而已,為什麼你總是要亂扯一些有的沒的?」原來靳揚的父親居然不是令他驕傲,而是令他自卑嗎?為什麼他總是以為別人都是在刻意討好巴結他,或是看他笑話?

  喲,真的是生氣了,這可真是有意思。

  「你這樣跟我說話,不怕我要劇組換人?」靳揚挑高了一道眉,很感興趣地瞅著沈芝柔。

  「你才不會。」沈芝柔想也不想地回嘴。

  靳揚明明就已經那麼討厭別人因著他的敏感身份對他另眼相待了,難道還會利用這件事胡作非為嗎?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這樣踐踏自己?

  「為什麼?」她哪來的信心?

  「我就是知道。」沈芝柔沒有點出他最在意的,關於自尊與驕傲的那部分,當然是怕他聽了又不高興。她同情他,於是她包容他。

  「你又知道了?」靳揚居然荒謬地感到有幾分好笑。

  「你不是送我去醫院,還介紹我姐進風賦當監製嗎?」老實說,這兩件事就足以證明他的體貼與熱心了。

  「送你去醫院是順便,至於你姐,你怎麼知道我沒從她身上撈到什麼好處?」

  「什麼什麼好處?」

  「也許我要她陪我上床?」

  「我姐才不是這種人。」

  「你姐或許不是這種人,但只要我是混賬就可以。」演藝圈裡,這種事情還少得了嗎?

  「幹嘛譭謗我姐?」沈芝柔瞪他一眼,又說:「還是你其實只是想貶低你自己?」

  譭謗?貶低?

  「你是相信你姐還是相信我?你以為我不會?」靳揚冷笑了聲,沈芝柔對他的美好想像與莫名信心真不知道從何而來。

  「我就是知道你不會。」十分堅定的口吻。

  「別挑釁我。」靳揚站起身來,過人的身高一下便把沈芝柔逼到牆角。

  才約莫三坪大的剪接室空間本就狹窄,眼前站了個靳揚這麼高大的男人,更顯得空氣稀薄。他的存在感依然強烈,而那雙現在與沈芝柔距離只有幾公分之遙的琥珀色眼眸卻變得比平時更深邃、更有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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