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更是診斷出二小姐心結難解,鬱塞於胸,才會讓她的厥心痛病症一再發作。若是發作時來不及醫治,隨時都可能喪命,因此她奉命寸步不離地守著二小姐。
「我沒事的,你們別再為我擔心了。」裴瓔珞看著她的一臉憂心,無奈地笑笑。
「還說沒事!二小姐你這次回來,即使每天喝藥,可你的氣色始終沒有好轉,人變得更沉靜不說,也不太愛笑了,大家看了既心疼又不捨。」秋月說著說著,突然流下淚來。
「秋月……」裴瓔珞看著自小跟在身旁、感情程度不輪兩個姊妹的秋月,發覺她這段時間變得十分愛哭,令她十分頭痛。
「好好好,我馬上上床去躺著休息,這樣總可以了吧?」裴瓔珞以絲絹輕拭這愛哭丫頭臉上的淚水,妥協的話一說完,即看到她破涕為笑,也只能無力地搖頭笑歎了。
「二小姐,有一位自稱喬姥姥的人要求見二小姐一面,人已在偏廳等候。」一名丫鬟在房門外稟報。
「喬姥姥?二小姐,她為何會來找你呢?」秋月一聽,臉色即變得難看。現在只要聽到與慕容徹有關的人,她都不歡迎。
裴瓔珞柔美的臉上平靜得令人猜不透,沉默了會,這才淡道,.「走吧,陪我去一趟偏廳就知道了。」
兩人一來到偏廳,喬姥姥一見著她,立即跪了下來,嚇得裴瓔珞慌忙扶起她。
「姥姥,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對我下跪?」
「裴姑娘,對不起,一切都是我害了你。」喬姥姥羞愧至極,無顏見她,但自覺闖下大禍的她,無論如何都有責任親自來向她解釋清楚。
「姥姥,有什麼事先坐下來再說吧。」裴瓔珞扶著她在椅子上落坐,雖不明白她話中之意,但總不能讓一個老人家跪在自己面前。
「裴姑娘,那名黑衣人其實是我假扮的……」
喬姥姥將一切的事娓娓道來,聽得裴瓔珞柔美臉上的笑容消失,秋月頭頂上氣得冒煙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陷害我家二小姐?!你知道你害得二小姐有多慘嗎?!」秋月氣得破口大罵。只要想到二小姐現在所受的苦,還有一再病發的身子,全是眼前的老人所害,她就無法原諒。
「對不起,裴姑娘。我誤以為穆香慈就是我找尋幾十年的陽女,才會希望她能嫁給少主,沒想到反倒被設計了,也害了少主。」喬姥姥一再道歉。
「陽女?」裴瓔珞納悶,黛眉微挑。
「慕容家先祖曾得罪巫女,受到巫女詛咒,除非找到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陽女,才能破解咒語,否則歷代以來皆只能生一子,且男丁皆活不過四十歲。我答應老太爺臨終所托,一定要找到陽女,讓她嫁給少主,破解這個詛咒。沒想到卻中了穆香慈和方世剛父子的圈套。穆香慈根本不是陽女,不過是想飛上枝頭、不知羞恥的女人。」喬姥姥愈說愈是氣憤。
「原來如此。」裴瓔珞杏眸微斂,總算明白姥姥之前不喜歡她的原因了。
「裴姑娘,穆香慈的謊言被少主揭穿後,我所闖下的大禍少主也知道了,現在的我已被少主趕出靈山島。出島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我必須親自向你解釋清楚,是老身對不起你。」喬姥姥說完,又要再次跪下,裴瓔珞快一步阻止她,將她重新扶坐在椅上。
「姥姥,別這樣。我不怪你,你也是受人欺騙,一心為慕容家著想。」裴瓔珞明白她的一片忠心,雖然用錯了方法,但其情可憫。
「二小姐!」秋月在一旁氣得跺腳。這種人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原諒呢?
「裴姑娘,多謝你的寬宏大量,相信少主一定會再來找你的,可惜我沒有機會再侍候你和少主了。」喬姥姥感激她的善良,悔恨自己錯過侍候這麼善良的少夫人機會,拄著枴杖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姥姥,你可有地方去?」裴瓔珞不放心地問。
「沒有。我一生侍奉慕容家三代,原以為終身不會離開靈山島,從沒想過會有離開靈山島的一天。」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
「那何不留下?裴府不差你一雙碗筷。」裴瓔珞主動開口留人,不忍見她此刻彷徨無依的神情。
「多謝裴姑娘!」喬姥姥激動地望著她,也不多說客套的話,一來是真的無處可去,二來是她想彌補並侍候裴瓔珞。
秋月聞言,無奈地仰首翻了個白眼,徹底對這個善良不記仇的二小姐沒轍。
午後,瓔珞樓內一如以往的靜寂。裴府上下皆知裴瓔珞有午睡的習慣,加上她這次回來又再次發病,眾人更是緊張小心地侍候。因此眾人在經過瓔珞樓月洞門前,莫不特別放輕腳步,且不敢出聲,就怕驚擾到正在午睡的嬌人兒。
此時,兩抹人影在踏入月洞門前互瞪了彼此一眼後,這才同時放輕步伐踏了進去。
「姥姥,我家二小姐自有我小心照料,不勞你費心。」秋月壓低聲音,雙手端著一盅雞湯,不滿地瞪著身旁這個老愛搶她工作的人。
「我這盅補湯,可是我加入十幾種珍貴藥材,熬煮了三個時辰,絕對勝過你手中的雞湯。」
喬姥姥雙手端著的正是她辛苦了一個早上的補湯,心知這丫頭不喜歡她,記恨她害她家二小姐一再發病,所以她留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盡快幫裴姑娘調養好身子,否則要是少主來了,見著裴瓔珞這病弱的模樣,鐵定心疼極了。
「姥姥,你只是留在我們裴府的客人,年紀又大,實在不需要為我家二小姐費心。」秋月小聲地說,暗示她哪邊涼快哪邊去。
喬姥姥輕悄地推開房門後,同樣壓低聲音,瞪著身旁不善的小丫頭。
「我侍候的是裴姑娘又不是你這丫頭,你囉嗦個什麼勁。況且裴姑娘都沒說什麼了,你這丫頭再吵就休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