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不到位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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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書架上琳琅滿目的料理類與經營管理類書籍、電腦桌上幾間分店半年來的營收報表、貼在液晶螢幕上的幾張便利貼,以剛挺俊逸的男性字跡記錄著的幾件代辦事項……

  沈蔚藍面露微笑,拉開椅子,在略顯得凌亂的電腦桌前坐下,拿下了某張便利貼,指尖溫柔地撫過上面字跡。

  看來她的老闆總是學不會,也不習慣使用智慧型手機……

  他的字,好好看喔!為什麼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與每一件本以為微小得不足一提的事情,都會令她如此喜愛呢? 沈蔚藍手支著頭,深覺自己愛這個男人實在是愛得太多,淺歎了口氣,又把便利貼粘回去電腦螢幕前。

  才正想起身,她眼角餘光瞥見的某樣物事又令她坐下,把被幾張營收報表壓住了一角、上面寫著她名字的白底藍皮記事本抽出來。

  她看過於培武拿這記事本好幾次,這本子很小,恰好可以放進西裝外套或是運動外套的胸前暗袋裡,他總是隨身攜帶。

  ……為什麼上面有她的名字?

  不行!沈蔚藍搖了搖頭,擅自拿別人的東西來看是不對的!

  她正想把記事本放回去,一慌張,手中記事本一落,夾在當中的紙張便掉出來……定睛一望,是當年她與於培武立的借據。

  她蹲在地上,把借據撿起來夾入記事本,就算再怎麼小心翼翼,仍然是看見了記事本內頁上的文字——密密麻麻的,詳細記錄著於培武哪一天帶了什麼食物給她。

  什麼時候她的冰箱可能空了?什麼時候該去為她煮些新的東西?她吃提拉米蘇時會皺眉、喝海鮮湯時會微笑、聽見今天吃沙朗牛排時,表情會比聽見吃腓力牛排時開心,而新口味的肋排還在觀察之中…….

  再繼續往下翻,就是她這幾個月來的班表,甚至還有她生理期的注記,難怪於培武總是知道什麼時候該叫她喝紅豆湯……

  眼眶突然覺得酸酸的,這個男人愛她其實遠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用心、還要多。

  沈蔚藍將記事本放回去,坐在床沿,心神不寧地抱著有於培武味道的枕頭發呆。

  她對於培武百依百順,任他予取予求,且在他的餐廳裡勞心勞力,她總是以為自己愛於培武愛得很多,但是她什麼時候有像於培武關心她的需要這般無微不至呢?

  她只想著要聽他的話、要趕快把欠他的錢還清,卻從沒想過有天能當於培武檯面上的情人、能夠擁有他的孩子,更從沒想過有一天於培武會帶她回家、會向他的母親說,他想娶她……

  她曾對於培武說過喜歡他,說過他是她的恩人,是她最重要的人,說她依賴他、離不開他,但是她曾經對他說過,她好愛他嗎?

  她想,她逐漸明白於培武為什麼會以為她把欠他的錢還清,便會一走了之的原因了。

  那是因為,她潛意識裡把自己在這段愛情中的地位定義得十分卑微,總是覺得自己高攀不起於培武,所以她對他百般聽話順從依賴,卻從來沒有把情人或是丈夫這個位置保留給他。

  她總是覺得,於培武值得更好的女人,所以,或許,她真的抱著一種隨時都能離開他的打算,隨時準備把他讓給另一個女人……

  她好壞,她怎麼可以這樣?她這樣的行為只是把於培武推入一個更糟糕的處境裡,令如此包容她的於培武在這段愛情中顯得比她更卑微。

  於培武感覺不到她愛他,只感覺到她對他有股還也還不清的恩情,否則她為什麼要偷偷地吃避孕藥,把自己搞得像個見不得光的情婦,連心愛男人的孩子都要不起?

  她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於培武?昨晚於培武還一直向她道歉,其實,該向對方道歉的人,應該是她呀!

  沈蔚藍突然覺得難受極了!難受到她覺得她沒辦法只是坐著,一定得找些事情來做才好。

  於是於培武上樓來的時候,原就不髒的地板上乾淨得連一根頭髮都找不到,每扇紗窗跟窗戶都被拆下來洗過,就連電風扇的扇葉跟冷氣的濾網都已經洗好擺在窗台上晾乾,而沈蔚藍人正蹲在浴室裡刷馬桶。

  於培武瞪著眼前這幅荒謬的景象,合理地懷疑沈蔚藍就算哪天跑去清掃公司工作,應該也能夠迅速爬升到一個十分理想的位置吧?

  於培武蹲在渾然未覺他到來的沈蔚藍身旁,笑著說遭:「你就是不能好好休息,是嗎?很好,這周清掃公司來時,可找不到事情做了。」

  沈蔚藍手中的刷子差點滑掉!

  她以手背抹了抹額角的汗,再用手肘推了推於培武,急急忙忙地說道:「培武,你先出去,這裡都是清潔劑的味道,不好聞,我再一下下就好了。」

  「清潔劑的味道哪裡不好聞了?我從前還不是天天泡在廚房裡洗碗。」於培武對她的說法不以為然,直接動手跟她搶刷子。

  「不一樣,你從前是廚師,現在是老——」沈蔚藍猛然一頓。對,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問題,她又來了!她已經可以預期看見於培武臉上受傷的表情了。

  於培武果然挑高了一道眉,眼神幽深難名地望著她。

  奇怪!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於培武這樣的表情如此令人心疼呢?

  沈蔚藍胸口一室,驀然改口說道:「培武,我是說,事情我已經做到一半,你就讓我好好做完就是了,你先出去等我,我把浴室地板沖一衝就好了,好不好?」

  於培武靜睞了她一眼,淺歎了口氣,悵然起身的動作隱含了太多藏不住的失落。他與沈蔚藍從來不對等,她總是把她自己放在一個極低的位置,也順便將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的眼神令沈蔚藍好難受。

  「培武。」沈蔚藍突然出聲喚他。

  「嗯?」於培武揚眸。

  「我、我流了好多汗,想先洗個澡,等我洗完澡,我想喝你煮的那種水果茶,你可以先出去幫我煮嗎……」這樣可以嗎?給他點事情做,他會不會就不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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