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不是往北朝京城去的嗎?」信陽府在西邊,若要到京城,繞道信陽府是多走了一大圈啊!
「一開始是往北沒錯,不過明日一早,要開始往西,先到府城。」
「蓮真公子有事要辦?」
「是。」軒轅意緩緩地露出一抹淺笑。「我們要攔轎申冤。」
「飯桶!」沉沉怒吼翻天響起,華麗廳堂裡,郭嘉忠憤怒的抓起凳子朝跪在堂一下的男子丟去。
砰的一聲,凳子結結實實打中堂下男子的肩膀,可男子卻連眼都沒眨一下,還是一動也不動。
「連個女人也抓不到,你還有臉回來稟報?應該直接抹脖子算了!」郭嘉忠生氣的說,暴躁的來回走著,有時氣極,便抬腳踢翻最近的凳子。
該死!那個女人絕對不能留。
「報——」堂外,一名侍衛匆匆來至。
「進來!」郭嘉忠招手,侍衛立即快步走進。「有什麼消息?」
「回大人話,有人看見那輛馬車裡的人確實是尹春風沒錯。」侍衛報告。
「查到那個,男人的身份了嗎?」他問。
根據屬下的回報,那男子雖然只帶著一名隨身侍從,不過氣勢非凡,想必不是普通人,而這正是他最擔心的。
前兒日才聽聞皇上在年初時,派遣了欽差查訪民間,雖然消息無法證實真假,但「寧可信其有,以保萬年安」向來是他處事原則,這段時間就是安分守己些,該做的事勤快些做,不該做的事也暫時別做就成了。
偏偏……偏偏那個畜生在這時候給他出了這麼個大批漏,如果不快點補救,不要說那個畜生,連他的烏紗帽都會被摘掉!
「尚未查到。不過根據屬下探查,那馬車是從南方來,往北而去。」
從南方來剎那麼就不是京城派來的人,也許只是路過此地罷了。
郭嘉忠放下心來,暫且不再管那男人的來歷。
「往北逃,她是想逃去哪裡?」
「大人。」跪著的男子啟唇道:「尹春風有個未婚夫婿,據說是京城人士,有沒有可能她是往京城去了?」
「往京城?」郭嘉忠皺眉。「知道她未婚夫婿的身份嗎?」
「不知。」
可惡!不能讓她逃到京城去,那裡是天子腳下,他人的地盤,到時候恐怕會節外生枝。
「再多帶一些人手,快馬加鞭追上去。」郭嘉忠立即吩咐侍衛,「那個女人手段殘忍的殺害了兩個人,如今罪證確鑿,決不能讓她逍遙法外。如果遇到抵抗,或有旁人阻撓……」眼底閃過一抹狠戾,他沉聲下令,「皆視為共犯,格殺勿論。」
第5章(1)
江芷涵躺在馬車上,輾轉難眠。
她悄悄地坐起來,掀開小窗子的遮簾望出去,從這個方向看見了映著月光的溪流,那柔柔閃爍的光芒,好美。
她輕緩的起身,盡量不發出聲響的下了馬車,看見躺在車旁的主僕二人。
她不由自主的蹲了下來,雙手托腮,就著月光有些發怔的看著閉目休息的蓮真公子。
為什麼對他心動?
是因為他的救命之恩嗎?
因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所以才想以身相許?
江芷涵撇撇嘴,忍不住在心裡嘲弄自己。若救人者也有意願,那或許是報恩,但若對方無意,根本是恩將仇報了吧?
無奈,心臟的跳動是不受自己控制的,而對一個人心動好像也是這樣呢!
意識到自己竟然對著他的睡顏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無聊想法,她不禁懊惱地抓抓頭。現在想這些都沒用,畢竟她可是一身麻煩,有命案、有冤情,不但被追殺,身上還有一樁婚約呢。
再說了,人家對她好像一點意思也沒有,她想這些未免太多餘。
唉,不想了不想了。
她站起身,悄然無聲的往溪畔走去,沒有注意到身後原本閉著眼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爬上溪畔一顆大石,她凝望著閃著銀輝的水面,又仰頭望向夜空。明朗的月、耀眼的星,在現代己經很少看見這麼澄淨的星星了。
對於她的死亡,隊上一定很難過吧?還有她的搭檔小濤,以他的個性一定會很愧疚、很傷心,鐵定覺得自己不該先走,如果他在的話,她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事到如今,她只希望隊上夥伴們能好好的開導小濤,別讓他太鑽牛角尖了。
臥傷在床的那段時問,她曾想過等傷好了得想辦法穿越回去,不過回頭想想,那場車禍那麼嚴重,她搞不好連全屍都沒有呢!要怎麼回去?
輕歎了口氣。她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自己在現代已經沒有親人了?
整理好思緒後,她將思念壓在心底深處,二十一世紀的一切已是屬於一上輩子的事,就算她再思念也無濟於事,還是先解決目前的困境要緊。
蓮真公子說,皇上派了六位欽差大人代天巡狩天下,為民申冤,懲貪宮污吏,其中一位欽差大人不日便會抵達信陽府,到時,他們便攔轎為她申冤。
想到居然要和古裝劇演的一樣去攔轎,她就忍不住滿臉黑線,且不說邏輯上的種種困難,光是她的膝蓋,她就不認為自己彎得下。
況且,這樣不會連累到他們嗎?畢竟在律法還她清白之前,他們這應該是窩藏通緝要犯啊。
「尹姑娘。」
身後傳來一聲低喚,江芷涵回過頭,就見蓮真公子站在那兒,月光下的他一身白衣,更顯得飄然出塵。
「蓮真公子,夜己深,怎麼沒有休息呢?」
「尹姑娘又何嘗不是?」他輕身一縱,躍上人石,手上挽著的披風順勢披在她的肩上。「天氣寒涼,尹姑娘應該更加保重自己才行。」
「……謝謝。」江芷涵揪著披風,一顆心又因他的體貼溫柔而震盪,令她惶惶不安。「我是白日睡多了,可是蓮真公子不同。」
「我向來睡得少。」軒轅意在大石的另一端撩袍盤腿坐下。「尹姑娘在擔心什麼嗎?」
「嗯……」她低應了聲。「蓮真公子,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