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言丹無奈的應聲。「公子,前頭往右方不遠就是華原城。」
軒轅意眉頭又是一蹙。華原城……那個賭局的地點?
抬眸掃了四週一眼,這裡確實是華原城外的山林沒錯。
視線不著痕跡的往路旁一瞟,他立刻察覺有人跟蹤。
被人跟蹤他其實不意外,畢竟少年身上的刀傷,不會是自己砍的。
突然,他低頭望了一眼懷裡的人,眉微挑,瞅著對方揪住他衣襟的小手。
「不……華原……不能……」江芷涵拚命維持著意識,費力的呢喃。她就是從那個叫華原城的地方逃出來的,這會兒再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少年的聲音細微到幾不可聞,不過軒轅意還是聽見了。
華原不能?他微蹙起眉。意思是不能去華原城嗎?
也是,這裡距華原城不遠,少年極有可能就是從那裡逃出來的。若真是如此,那麼華原城確實是不能再去,看來他得親自救治他了,不過……
「公子?」言丹見主子停頓不語,疑惑的請示。
「就到華原城。」軒轅意故意說給路旁跟蹤的人聽,而顯然他懷裡的人也信以為真,揪住他衣襟的小手更緊,可僅須臾便鬆了開來。
他知道,少年這次是徹底昏過去了。
他抱著少年踏上馬車車廂,將人放在榻上。
「走吧。」他命令。
「是。」言丹關上車門,趕到前頭坐上馬車、揮動韁繩,馬車很快朝華原城的方向急馳而去。
寒風帶著雪花飄過,四周恢復了寂靜,僅在雪地上留下兩道車輪加上馬蹄的痕跡,以及方才受傷少年留下的殷紅血跡。
沒多久,路旁的樹叢後有了動靜,兩個持刀男子走出來。
「老大,人被救走了,怎麼辦?」其中一人焦急的問。
「俺那刀砍得重,雖然被躲過,沒把人砍成兩半,不過就算沒立刻斃命,也去了半條命了,俺看一定撐不了多久。你也聽見他們說要到華原城吧?那不正好自投羅網,你擔心什麼?」被稱做老大的男人說。
「啊,說的也是。拚了命逃出城,這會兒又被帶回去,看來死都不能瞑目了,哈哈。」
「走吧,跟上去。」
另一邊,馬車裡的軒轅意看少年清秀的面容已經泛出一股死氣,沒有多做思考就從腰帶掏出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倒出一粒泛著香氣的丹藥,直接捏碎餵入少年口中護住他的心脈,再從行李中拿出一件單衣撕成布條,暫時先綁住少年腹部的刀傷。
「接下來,就看你命該不該絕了。」他低喃,然後拿出包巾,從箱櫃裡找出自己需要的東西綁成包袱,才透過馬車前方的小窗對侍從吩咐道:「言丹,方才路旁樹叢後潛藏兩個人,我猜應該就是追殺少年的人,我料他們會隨後跟上來,等會兒你駕著馬車進城,到華原城的雲來客棧要兩間上房暫時住下,在你住房的窗外綁上布條做記號,我會到那裡和你會合。」
「咦?公子要上哪兒去?」言丹詫異。
「你別多問,直接進城。注意別讓雪地上的馬車痕跡亂了,進城之後若有人問起任何事,你要一問三不知,別多嘴透露這個少年的行蹤,瞭解嗎?」軒轅意將包袱斜綁在背上,再拿出一件披風替昏迷的少年裹上。
「公子,這樣妥當嗎?」他很不放心讓這種麻煩人物跟著公子,要知道,這少年可是正被人追殺呢!
「依令行事便是。」
「是。」言丹無奈,只得從命。
「機靈點,別丟了自己的小命。」軒轅意最後叮嚀道。
「是,言丹會小心。」
才剛回完話,便察覺馬車輕微晃動一下,車門劈兩響。回頭從小窗望進去,已經不見公子和那少年的人影了。
第1章(2)
軒轅意抱著人跳出馬車,直接飛掠過雪地,落在路旁的樹叢後面。
回頭瞥了一眼雪地,確定沒有留下足跡之後,他加快腳步往林子深處而去。
約莫一刻鐘後,他來到林子裡一間老舊的狩獵小屋,這是專供來此打獵的獵人休憩之處,搭建者已不可考。當年他和師叔前往華原城,不意抵達時城門已關,師叔帶他來此住過一宿,沒想到此刻卻派上用場。
用腳輕踢開門板,裡頭的擺設略有變動可是還算乾淨,他先將人放在炕上,再走到屋後的小倉庫抱來柴火。點燃炕下的火後,他再點燃壁爐的火堆,在爐上吊起一鍋水燒著,待滾了之後置於雪堆裡放涼。
接著,他轉身解開包袱,開始準備為少年治傷。
他先為少年施了迷藥,避免治療中少年因疼痛醒轉,之後拿起剪刀,將之前綁的布條連同少年染血的衣物一併剪開。
他小心撩開衣物,但尚未完全掀開便已一愣,錯愕地瞪著那不該在少年身上看見的兩團雪白突起……回神後,他倏地撇開眼,俊朗的面容瞬間浮上兩抹暗紅,手一鬆,抓著的衣物落下,重新覆蓋在那兩團柔軟上頭。
不是少年,而是位姑娘
只怪他以處理外傷為優先,未曾把過脈,否則也不會發生這種尷尬的事。
然而,不管是少年抑或是姑娘,他此刻是大夫,也是唯一能救她性命之人,顧不得男女之別了。
軒轅意收起訝異,靜下心來,讓自己專注於她胸腹間那道猙獰的傷口。
他取來放涼的水開始清洗她的傷處,傷口極深,已經傷及了內腑,但也幸好內腑部分傷得不重,他還應付得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將細針過火消毒穿過腸線後,他開始為她縫合傷口。
清洗、縫合、上藥、包紮……費了將近兩個時辰,他總算處理完她的傷口。拿掉她身上染血且被他剪破的衣裳後,他目不斜視、心無雜念地再拿出一件他的單衣為她穿上,以披風充當被褥覆蓋在她身上。
這姑娘失血過多,傷勢不輕,他還需要很多藥材以及用品,必須到城裡採買。
確定炕火夠暖、人短時間內不會清醒後,他換掉自己身上染血的衣袍離開小屋,在屋外布上一個迷隱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