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三夜夫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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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不,是我們的婚戒。」他一直忘了以永結同心的戒指,套住她的心。

  「婚戒……」她眼睛濕潤了,為他的用心而感到幸福滿溢。

  「瞧瞧這對戒綴著心型小鑽,一支箭穿過兩顆心,象徵你和我的愛情,我幫你戴上好不好?」

  「嗯!」她眼眶蓄淚,感動莫名。

  「咦!原先的那只戒指呢?」他記得她指間閃爍的光芒。

  「什麼戒指?」她裝傻地眨著眼,沒讓他知曉貓眼石戒指從何而去。

  「呃!沒什麼,大概是我看錯了。」他笑了笑,將心鑽套入她的無名指,無聲地訴說愛意。

  愛,圓滿了。

  兩戒結成同心圓。

  第5章(1)

  轟隆隆,打雷了。

  巨龍般的銀色閃電掠空而過,落在綿延的山脊上空,強而驚人的力量一道道,劈開天際,聲勢驚人。

  幾分鐘前還是萬里無雲的湛藍晴空,澄澈得宛如一汪藍色湖泊,輝映著人們的好心情,誰知一通電話乍響,瞬間全起了變化,藍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烏雲籠罩頭頂,氣候也由晴朗轉為雷電交加。

  豆大的雨滴一滴兩滴,越來越密集,一下子竟成了滂沱大雨,雨刷快速的來回掃動,朦朧的視線,似乎在反映內心的悲淒。

  夢的情境會隨主人的心情變化,可見他的心也在下雨。

  「你和你父親處得不好是吧!」望著車窗外的傾盆大雨,趙瀠青忍不住有感而發。

  原本他正開心的要帶她去見已逝的婆婆,前往郊區墓園的途中,卻接到他父親的來電,然後他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可以不管他們父子間的疏離,也不用在意這親子兩人的不睦,她只是陪著作了一場夢,美得令人捨不得醒來的夢。

  可是由沉鬱的氣氛中,她能感受到身側男人的痛苦和悲傷,以及他對父親的憎恨與掙扎,無數只小手正試圖撕裂他的心。

  她比自己想像中更愛他吧!才會為他的喜而喜,為他的憂而憂,承接來自他心底的那份傷痛。

  「很糟。」夏仲夜言簡意賅。

  他此刻的心情和天氣一樣,雷聲大作,風狂雨驟。

  「他是個很難相處的長輩嗎?」她沒看財經新聞的習慣,不然便可得知一二。

  「還好。」不好不壞。

  「還好是對你而言還是我?」她現在還滿忐忑的,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慌張。

  像是感應到她的坐立難安,他隔著排檔桿握住她微冷小手。「有我在,他傷不了你。」

  趙瀠青澀然一笑。「果然是針對我,我不是他心目中理想媳婦的人選吧!」

  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怎麼一被拉進陌生人的夢境,馬上躍升幸福的人妻。

  過得太幸福會遭天妒吧!就算在夢裡也一樣,平順的婚姻生活總要生些波折,她還不曉得能幫他什麼,但是陪著他度過風風雨雨還做得到。

  「只要不是他指定的對象,任誰他都看不順眼,不單單是你。」他只屬意自己掌控得了的豪門千金。

  「你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這麼緊繃嗎?沒辦法坐下來敞開心胸,好好地談。」骨肉至親,何必鬧得太僵,各有退讓才不致積怨成仇。

  雖然她的父親已不在人世,但她依然記得他愛笑的容顏,每回一笑,眼角那顆比米粒還小的痣就會消失,風趣又熱情地將女兒拋高高,逗得她們開心大笑。

  他的早逝是全家人的遺憾,家裡少了一個人,笑聲減半,有時竟也顯得冷清。

  「一山能容二虎嗎?就算是父子也不能。」他用兩獸對峙來形容與父親之間的對立。

  「但你是人不是獸呀!人會思考,會用言語交談,親子間沒有解不開的結,端看你有沒有用心。」她可不想看到兩頭齜牙咧嘴的野獸互咬。

  夏仲夜眼神偏冷的斜睨妻子。「你在說服我向父親投降嗎?毫無主見的聽從他的安排。」

  切!大老爺的拗脾氣又發作了。「我是指溝通,人有兩張嘴皮子是用來說話,何不嘗試心平氣和,不要去想他曾做過什麼,或是傷害了誰。」

  他最大的心結是父親的出軌,還把外遇對像帶回家,佔據屬於他母親的位置,破壞了曾經美好的回憶。

  不肯原諒成了最大的魔障,跨不過去也不願跨越,隔開成一條鴻溝。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要做無謂的嘗試。」他按了下她手心,表示話題到此為止。

  說得容易,他如何能夠原諒父親,母親的死父親得負最大的責任,他永遠也忘不了母親死的那一夜,她唯一的要求是見丈夫最後一面,問他到底愛過她沒有。

  可是她等不到丈夫的回答,瘦弱的身軀始終拖著一口氣,以為老天會垂憐她小小的願望。

  諷刺的是,隔天報紙頭版出現一悲一喜的新聞,他父親笑擁艷光四射的新歡,席開百瓶香檳祝賀她生日快樂,兩人面貼面相擁,笑得好不開心。

  而在親密照片的旁邊,貼上一篇悼文,悼念夏氏董娘的芳華早逝,遺照上的母親正睜大無神的眼,對映父親歡樂的笑臉。

  母親一定很不甘心吧!但他什麼也不能為她做,年幼的他只能跪在靈堂前,默默地朝前來致意的政商人士答禮,木然地送走摯愛的母親。

  而喪禮上,母親的棺木尚未下葬,心已飛遠的父親不斷地與外頭的女人電話熱線,情話綿綿,承諾著母親得不到的誓言。

  情何以堪,母親的錯愛造成她一生最大的悲劇。

  想著不堪的過往,夏仲夜下顎微微抽動,他臉上的神色更冷了,呼應外頭幾乎看不到路的狂風暴雨。

  「老公,你開太快了,車速破百是通往閻王殿的捷徑,你不會是想和我同歸於盡,做一對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同命鴛鴦吧!」車子都快飛起來了。

  聽著妻子努力佯裝幽默的聲調,他放輕踩油門的腳。「我不會讓你送命,我們會活得長長久久。」

  他要和她當一輩子夫妻,直到滿頭白髮,相握的手也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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