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下藥了。」他一點都不委屈,真正委屈的是金縷。
「我知道,孫大夫有來看過。」
「既是如此,金老爺怎不立即更正這個錯誤,還讓金縷回到房裡?」他相信金老爺不至於做出錯誤的決定,只是無法理解。
金老篩喝了口茶後道:「先前縷兒一直和我聊你,聊了一個時辰還意猶未盡,不斷重複你對她說的那些話。其實我挺汗顏的,縷兒她娘過世後,我便一直寵著她,捨不得打罵,才讓她變得如此驕縱,說來,我也沒有盡到一個爹該盡的責任。」
父女之間的閒聊,全是女兒說,他只負責聆聽,聽著聽著竟也聽出一些有趣的事,比如他就聽出來這個叫徐靖磊的男人是除了秋筵以外,第二個令女兒如此有好感的男人,甚至連孫大夫也對這男人有些稱讚,不由得令他對徐靖磊產生了一點好奇,女兒一直說徐靖磊有多特別,昨夜沒瞧出來,現在看了依然沒看到什麼特別之處,他究竟是哪裡打動了女兒?
不過,他對徐靖磊的評價比秋筵高,若不是女兒喜歡,他還真不想要那種沒有肩膀也不夠沉穩的男人當女婿。
「金縷並沒有金老爺說的那樣驕縱,她只是寂寞又任性了點。」他見過驕縱的女人不知比她超過多少倍,她這點小任性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徐靖磊這番話讓金老爺聽了眉開眼笑地撫著鬍鬚,他對自家女兒的形容當然是謙虛,沒想到眼前的年輕人卻有點護短的反駁,看來他對縷兒應該是有那麼點意思,不枉他大膽地賭了這一把。
「既然你已經和縷兒同床共枕,就是我金復的女婿了。」
「我與金小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坦承以對。
「難道你也嫌棄我女兒的長相嗎?」女兒說徐靖磊稱讚她美,莫非只是他的場面話?
「當然不是,金縷確實很美,這一點絕對不是謊言。」想到她大刺刺的睡姿,徐靖磊不禁笑了起來,「只是她想嫁的人並不是我,若趁此機會佔她便宜,我會瞧不起自己。再者,金老爺也不知道我的來歷,貿然而行不覺得太大膽?」審慎評估才是求萬全的上上之策。
「哈哈!很好,我這一把果然賭對了!」金老爺笑得可開懷了。
「金老爺,拿女兒的終身大事來賭可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一想到金縷有可能嫁給別的男人,他不禁有股氣惱竄上。
「賭對了,我才開心。放心吧!你們房外整夜都有人,一有風吹草動,你馬上就會被趕出金府。」金老爺壓根一點也不擔心。
原來從昨夜洞房到剛才那番話都是在測試他嗎?
「金老爺仍決定視我為女婿?」
「沒錯。」
「即使您派人調查我也查不出什麼事來,也能放心?」
「賢婿,」儘管徐靖磊還沒答應,金老爺早就承認他的身份了。「我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絕非憑空而來,我還是有一點真本事的,就憑我們剛才交談的幾句話,我便能大膽斷定你是侗有擔當且值得托付的男人,雖然我還是不清楚你究竟哪裡特別到會讓縷兒如此在乎你,甚至還央求我替你找份差事,不過只要她喜歡,她覺得好就好了,我不會干涉太多,你也只要對她好,不納妾來傷她的心,將來金府所有的一切全是你的。」
徐靖磊不會去猜測金老爺是不是又在試探他,他在某方面和金縷有點像,會任性地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他更霸道,不許別人干涉。
「金縷嫁給我,我絕對不會委屈她,金府的一切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誘因。」公司幾億元的耗費他都不會眨下眼,區區一個金府難道就能收買他?「相信金縷應該有告訴您我是發生船難才會來到這裡,將來會不會回去還是個未知數,您就不怕我扔下金縷一走了之?」
「賢婿,若是事事都要小心翼翼,那乾脆什麼事都不要做就好了,要不然出門怕摔死,在家怕餓死,什麼都要擔心,不覺得人生太無趣嗎?我只問你一句——你會毫無理由就拋棄縷兒嗎?」
「當然不。」徐靖磊回答得毫不遲疑。
「很好,我也相信你不會。假使有一天你不得不離開,我會讓縷兒隨你回家,女兒大了總會離開父母身邊,這點我看得很開。」雖然會戚傷,但女兒過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爹說得倒灑脫,但重點是——他不知幾時能回去,更不知能否多帶一個人回去。
「賢婿,我明白你的考慮,也很感動你是為了我女兒才會為難,足以證明你很重視縷兒,既是如此,把她交給你,我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再者,或許冥冥之中注定你是為了和縷兒相識,才會來到我們這裡。有時候,別想太多,專注於眼前也未嘗不好,畢竟我們不是種,沒人能預料到下一步,說不準待會兒出了這個門我就死了也不一定,是吧?」他雖然不是丈母娘,但看這個女婿是愈看愈喜歡,女兒能嫁給他是她的福氣。
徐靖磊一陣怔忡。把握當下,珍惜眼前——以前母親也常對他說這句話,希望他別以太遙遠的未來當作目標,至少當下要活得快樂。
為了自己的將來,他又怎可能只專注於眼前,他要看得是更遠的未來,因為他是商人,目光得放遠才不會失敗,可是……他險些忘了自己已不再是運籌帷幄的總裁,而是個回到宋朝什麼都不會的人,情況還真有些狼狽。
他已經用不著未雨綢繆,不必再去想那些決策了,或許他該試著過著既來之則安之的生活.戰戰兢兢活了三十年,或許這是唯一能令他放慢腳步善待自己的方式?又或者,真如金老爺所說,他是為了和縷兒相識才來到這個古老的年代?
以往他不按照母親的期待走,如今是該兌現他對母親的承諾——幸福的過每一天。